詹事府少詹事李铉已经知晓林治的任命,在看到林治过来上衙后,亦是如同上一次那般,亲自领着林治到新的办公地点:“你这个职位啊,说起来倒颇有意思?”
“少詹大人,愿闻其详!”林治亦是顺着对方的话道。
李铉的谈兴已起,便是揶揄着笑容道:“本朝冼马杨守陈回家探亲,穿的破旧,驿站的办事人员看到填写的官职是冼马,便问杨守陈:‘一天能洗几匹马呀?’。杨守陈当时的回答是:‘一天洗多少匹马全看自己的心情,心情好了就多洗几匹马,心情不好了少洗几匹就好!’。这个办事人员后来跟驿丞饮酒便当笑话说出来,结果得知是大官,吓得那个人脸都白了。”顿了顿,自我感觉幽默风趣地道:“林冼马,你回乡得要多注意了!”
“下官引以为鉴!”林治知道这个职位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亦是郑重地表态道。
其实冼马做什么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确确实实是太子的侍从官,像唐朝宰相魏征原来就是太子李建成的太子冼马。
李铉突然停住脚步,指着面前的藏书室道:“到了!”
司经局冼马掌管着东宫图籍,可东宫并没有藏书阁,仅有一间藏书室。
自从皇太女开始监国以来,藏书室里的书籍和资料便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增多,这个小小的藏书室被书籍和资料挤得满满当当。
林治刚一进门,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眼前的书籍和资料虽然堆放整齐,但摆放偏偏又是那般的杂乱无章。
仅是一眼,林治便感觉这个工作像是个大坑。
这种的书籍以堆放为主,而且明显是没有规律。这让他莫名想起前世那个查新华字典的同桌,同桌查字没有任何章法,查某个字纯粹就是从第一页开始一页页地翻找。
林治大概扫了几眼,又打开了两个书柜,这里的书籍压根毫无规律可循。
跟翰林院藏书阁那整齐有序的书架不同,这里用的全都是书柜。虽然书柜看上去倒是好看,可书柜的实用性却差得离谱,一个书柜压根放不了多少书籍。
“林冼马,你的工作其实很轻松,亦并不复杂。只要殿下派人过来要书,你将相应的书籍或资料交给殿下即可!”李炫跟着走了进来,拍着林治的肩膀羡慕地道。
林治的嘴角抽搐几下,严重怀疑这个老货此刻是在幸灾乐祸,这份新工作摆明就是想要坑死自己:“少詹大人,你当真不觉得这种乱吗?”
“不乱啊!这里的书堆放得多整齐啊!”李铉的眼睛闪过一抹茫然,指着那些堆好整理的书籍困惑地道。
林治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感慨果真有时代的代沟,这整理的背后却是想要找本书简直大海捞针:“下官能否将书柜处理掉,换些书架进来呢?”
抱怨和推卸都无法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如何让这些书籍摆放得更加科学,查找起来更加的方便快捷。
“林冼马,你想什么呢?这书柜都是金丝楠木,一个书柜顶你几年俸禄,可别犯糊涂啊!”李铉原本是十分看好林治的,此刻顿时口沫横飞,一脸严肃地教训道。
林治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是误会了,恐怕都不清楚自己现在多富,又岂会看上这些金丝楠木书柜:“这里有没有空余的房间放书柜,我先让人收起来总可以吧?”
藏书室的空间原本就十分有限,现在绝大部分的空间已经被这些名贵的金丝楠木书柜给占据,所以这些金丝楠木书柜必须要腾出空间。
“这个倒有!”李铉看到林治不是要将书柜拿出去卖,顿时神情缓和地轻捋胡须道,“只是你若想要购进一批书架,这个事情是要向上面申请经费!原本老夫是可以审批的,但事情很不巧,咱们今日要来一位新詹事!”
“新詹事是徐颜玉?”林治心里一动,于是进行打听道。
由于花千路出任宁远总兵职位上,徐家亦是出了大力气,所以他自然是帮助游说了。加上徐颜玉确实有能力和资源,所以皇太女恐怕不会拒绝徐颜玉的主动投靠。
李铉惊讶地望向林治,眼中满是诧异地点头道:“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我亦是刚刚才知晓,咱们的新詹事正是她!”
林治想到了那个给自己带来危险的女人,心里不由暗叹一声。
他看到李铉的眼神中藏着一抹失落,亦是能够理解这个老头,毕竟李铉兢兢业业工作数十年,而今竟然要屈居一介女流之下:“少詹大人,人家的父亲是当朝首辅,咱们还是做好自己分内工作,想必她亦不会刁难咱们!”
“希望如此吧!”李铉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甘,显得并不乐观地道。
林治目送李铉离开,于是说干就干。
正所谓“磨刀不费砍柴工”,于是决定对藏书室来一个大工程。
他毫不犹豫地花钱定制了一批简易的书架,这些书架虽然没有金丝楠木书柜那般华丽,但却胜在十分实用。
隔日,他指挥东宫护卫将那些金丝楠木书柜通通清理到杂物房。
随着这些不实用的书柜的搬离,整个藏书室仿佛瞬间变大了一倍,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仿佛从一个阴暗狭小的角落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厅。
然后,他又让人将藏书室的地面打理得干干净净,那些缺掉的地砖亦是进行了填补,甚至墙面都亲自进行修补。
当林治将那些书籍分门别类摆放在书架上的时候,特别每个书架都进行标注,这间藏书室简直是改头换面。
只是这通忙碌下来,竟然花费了足足三天的时间。
林治这三天时间确实是没有闲着,但看到焕然一新的藏书室,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起码现在要找什么书,心里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却不知是皇太女知晓自己正在重新整理藏书室,还是她并没有找书的需求,皇太女竟然一次都没有找他要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