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林向珩，眼看着快到吃晚饭的时间，秦臻转身厨房。
“姐姐，跟他待在一起，是不是比跟我待在一起开心啊？”
林向珩像个小尾巴，一分钟都离不开秦臻，见她要做饭，就乖巧地在一旁洗菜。
“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天陪他吃饭、散步，还一起在楼下逗别人家的小狗，一起看星星、看音乐喷泉，喝醉了还让他背你回家，你还……”
你还亲了他的耳朵。
这句话，林向珩没说出口。
“反正把他得意坏了，这些事我们都没有一起做过，姐姐也要陪我做一遍才行。还有，姐姐给我买的酸奶，全被他吃了。”
秦臻听他一下子告了这么多状，又想起这段时间跟林向珩相处的点点滴滴，笑着说：“别生气了，我再给你买。”
林向珩气鼓鼓道：“买多多的。”
秦臻点头：“好，买多多的。”
“姐姐你别看他平时一副很高冷的样子，他其实可坏了！装摄像头盯着我就算了，还买防狼喷雾、电棍和绳子防着我，他就是个胆小鬼！有些事情明明是他自己想做，又没那个胆子，还怕我先做了，姐姐你可别被他骗了。”
林向珩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秦臻只当是这孩子太久没出来，憋坏了。
每个人内心都有阴暗面，既然林向珩自己不想说，秦臻也无意去挖掘。
只是看着林向珩的第二人格对自己这般亲近，几乎到了完全依赖的地步，秦臻也从中发现了些新的东西。
主人格和第二人格虽然都把对方当成另一个人，但他们也有相通之处，比如对一个人的态度。
秦臻以前一直以为林向珩讨厌自己，可从副人格身上却能看出来，林向珩不仅不讨厌她，相反，他心里是信任她、依赖她的。
想通这一点，秦臻心情好了不少。
她又看向林向珩，问道：“小珩很喜欢姐姐？”
林向珩用力点头：“很喜欢。”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表达不够，补充道：“喜欢到想建一座豪华的房子，把姐姐关起来——这样姐姐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秦臻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向珩见她笑，以为她不信，急忙强调：“真的！”
秦臻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把西红柿洗了。”
林向珩抿了抿嘴：“好吧！”
吃完饭，林向珩主动跑去厨房洗碗，洗完碗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秦臻出门散步。
秦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她担心现在出去林向珩会被人认出来，可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副人格不会时时出现，而且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长，秦臻实在不忍拒绝。
她合上电脑，又拿了口罩和帽子给林向珩戴上，带着他出了门。
他们一起在楼下逗了别人家的小狗，又看了小区里的小型音乐喷泉。
只是今天天气不好，看不到星星，林向珩有些失望。
“姐姐，我们下次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秦臻笑着说：“好。”
回到家，林向珩洗完澡，拿着吹风机走到秦臻面前：“我想让姐姐帮我吹头发。”
秦臻刚点头，他就把脑袋靠在了秦臻腿上，仰着头等她吹。
秦臻拿着小吹风机，耐心地一边吹一边梳理他的头发。刚把他接回来时，他的头发还没这么长，这会儿都能扎个小揪揪了。
吹到半干时，林向珩伸手抱住秦臻的腰，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慵懒：“姐姐，我有点累了，可能要睡一觉……”
秦臻放下吹风机，轻轻抚了抚他的头：“睡吧。”
林向珩就这样轻轻抱着秦臻的腰，靠在她腿上，慢慢睡了过去。
他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有一天终于鼓足勇气走出来，见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见的。
后来，那些人把他打晕、绑起来，强行让他入睡，企图让他消失。
他不肯认输，厌恶这个世界，也平等地讨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直到秦臻出现。
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接他回家了。
半个小时后，最先闯入林向珩感知的是嗅觉，他先闻到了秦臻身上好闻的香气，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秦臻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
“醒了？”秦臻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神情有些呆滞的人。
林向珩坐起身，有些紧张地问：“他又出来了？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秦臻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醒来都这么紧张，笑着说：“他什么也没做，跟我乖乖回家吃饭，还听话地洗了碗。”
林向珩小声嘟囔：“我也会洗碗。”
秦臻挑眉：“那你很棒啊！”
林向珩知道她这夸奖不走心，皱了皱眉。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于沁告诉他，自己可能会妨碍秦臻谈恋爱、跟人同居的时候，哪怕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想起来还是有些窝火。
可他也清楚，这种事他根本阻止不了。
“我去睡觉了。”
秦臻正敲着键盘，头也没抬地应了声：“嗯。”
林向珩没有直接回房间，他先去了秦臻的书房，那里的电脑能看客厅的监控。
他以前也从监控里见过第二人格出现时的样子，那个人不像自己，他像一只失控的野兽，对这个世界充满防备，不信任任何人，不听任何劝解，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他暴力、残酷，又无所畏惧，没有道德，没有三观，也没有下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
因为林向珩太清楚，他内心的执念到底有多深，秦臻于他而言，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月亮。
他既希望这轮明月高挂夜空，永远自在无忧，又私心盼着月亮能看见自己，能被自己私有。
林向珩把监控时间调到下午，画面里，门被打开，秦臻率先走进来，脸色阴沉，气得连鞋都忘了换，而他跟在后面，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向珩靠在椅子上，松了口气，庆幸秦臻还算理智，没给他好脸色。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画面里的自己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挑了挑眉。
林向珩心一紧。
果然，下一秒他就装出一副乖得不能再乖的样子，跑上前主动接过秦臻的手提包放好，又可怜巴巴地开始认错，不出所料，秦臻很快就心软了。
林向珩有些烦躁地快进监控画面。
客厅里，秦臻刚敷上面膜，准备安静看会儿电视，书房里突然传来林向珩怒气冲冲的声音：“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