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赵叔走了进来，身后空无一人，看来是打发掉了那名女子。
“已经暂时没事了。”
连右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赵叔，我……能不能跟你借点灵石？我想先给娘亲的药续上，一定会尽快想法子还你的！”
若不是情况紧急，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开口麻烦人家。
“这有什么？要多少？”
赵叔语气轻松，但白希鸾敏锐地捕捉到他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一枚下品灵石就行。”
“嗨！我还以为要多少呢，拿去，不用还了。”
赵叔明显松了口气，从钱袋里掏出一枚下品灵石交给连右。
“要还的！”
连右固执地坚持。
“什么药啊这么便宜？”
白希鸾一脸困惑。
“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雷嫣柔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连右连忙摆手解释：“不用担心，是我们家只能负担得起这个价位的药，虽说外院的大夫比不上摇光堂的医者，但娘服用后起码真的也有了点好转。”
“不可能，就算是品质最低级的药品，都不可能只卖一枚下品灵石。”
白希鸾小脸严肃，她上一世虽然在医术和炼药上没有下太多功夫，导致只是个半桶水，但是最起码的药价常识还是熟背于心的。
“有没有药渣，可以给我看看吗？”
连右压根不相信她这个年纪会懂医术，但还是乖乖的拿出了原先用来装药的空瓶。
白希鸾接过药瓶，放置于鼻前，轻轻扇动瓶口，一股药味入鼻，她敏感地捕捉到其中那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刺鼻味。
果然是劣质品，这种药虽说也有医治的效果，但是杂质颇多，长期服用必留有后患。
“为什么不去摇光堂？”
如果她没记错……
摇光堂医治无极境之人，好像都是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的。
“我……一个罪人之子，被人非议就够了，我如何敢带着娘亲去内院……”
连右苦笑，他能够忍受那些欺凌，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娘亲也被人如此对待。
何况娘亲的病也经不起更多的诋毁。
白希鸾盯着他看了半晌：“如果你不想你娘再出事，现在就背上她跟我来，反正这饭也是吃不上了。”
“什么意思？去哪？”
“摇光堂。”
听到白希鸾的话，连右直皱眉。
白希鸾也不过多细说，她也只是看在他的孝心上才想要帮他一把。
“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便宜没好货的道理你总该明白，何况还是药品，谨慎点没坏处，你觉得呢？”
“……”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她没有那个义务反复劝说这母子俩。
……
都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身处无定观的连右还是没能从恍惚中缓过来。
本以为白希鸾只是带他和娘来摇光堂，谁知道会被直接带到辛夷堂主居住的无定观。
看着案桌前一心研读医术的辛夷，还有正在为他娘亲检查身体的陆瑶，他整个人都僵硬成了木头。
他娘刚清醒过来，此时也是一脸懵。
白希鸾和雷嫣柔坐在桌前，瞧连右僵硬的挺着个身板，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她这病更多是心病，药只能缓解，想要彻底根治，除非将她心结解开。”
这一点，他们三个也心知肚明。
陆瑶收回手，拿出白希鸾刚交给她的空瓶。
“这药应该是残药，药效不过只是原药的十分之一，但是杂质含量过高，短期服用没问题，长期服用，弊大于利，从她体内沉积的杂质来看，起码服用了近一年的时间。”
残药说白了就是炼制某种丹药时的失败品，也就是半成品，这种丹药，在一般的药行里都是明令禁止售卖的。
“你这哪买的？”
陆瑶严肃地问连右。
“就……外院的药铺，陈大夫家的，我娘以前在那当过医师。”
“我一会儿回去就让爹爹去查！”
这是天璇堂该处理的事情，雷嫣柔拍了拍胸脯保证。
“医师姐姐，我娘的病……”
连右红着脸，别扭的抓了抓脑袋，显然是不知道如何与异性打交道。
“因为摄入的杂质过多，内里的情况不算很好，但也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
陆瑶给几人打着预防针。
“你带来的人，你负责。”
一道清冷声音突然插入。
在场的人纷纷望向单手拿着医书，自带疏离感的男人。
“辛夷……大人……”连右结结巴巴。
……
“小姑娘，右儿都跟我说了。”连姨虚弱地说，“谢谢你今日救了我，还带我来这看病，我这毛病能苟活一天是一天，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辛夷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淡，她担心白希鸾会被为难。
“连姨叫我希鸾就好。”白希鸾甜甜一笑。
“放心吧，摇光堂不会为难我的。”
可是下一秒……
“什么？？让我医？？”
白希鸾不可置信的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自己惊恐的望向辛夷。
连右和雷嫣柔也是满脸震惊，反观连姨却出奇的平静。
辛夷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不是想多学点本事？我会让陆瑶教你，你自己领悟，无论是一年两年还是更久，她的病你亲自医治。”
辛夷说这句话眼睛都没从医书上移开过，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你可以凭借此药方，去摇光堂取药，无期限。”
陆瑶将写好的药方交给连右。
白希鸾还在暗自纠结……
她确实懊恼上一世没有好好学习医术，但这担子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她在医术上的那点三脚猫功夫，顶多能医治些小伤小痛。
“提醒你，她最多撑三年。”
辛夷这句话无疑又将负担给她增加了一倍。
连右闻言，脸色惨白，尽管听到自己娘亲只有两三年的寿命心情很糟糕，但是也不想让白希鸾一个小姑娘承担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这不关你的事……”
“小姑娘，使不得，你与我非亲非故，无需担起我的病。”
连姨也连连摇头，如若不是牵挂右儿，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白希鸾低垂着脸，暗自握紧拳头。
许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抬起头望向辛夷。
不医也是死，连姨已经苦难了一辈子，拼一把，为这对母子争取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又何妨？
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辛夷总算是放下了医书，迎上了她的目光。
“我可以！”
感受到她眼里燃起的斗志，男人嘴角有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白希鸾走到床前。
“连姨，你愿意相信我吗？”
毕竟……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性命交给一个小孩吧，哪怕两三年后，她这身体也只是十岁不到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