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冰冷的目光落在因绝望而面目扭曲的李枭身上，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冥顽不灵。”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几颗悬停的子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骤然倒射而回！
“噗！噗！噗！”
第一颗子弹精准地没入李枭的眉心，在他额间留下一个猩红的血洞，他眼中的疯狂和怨恨瞬间凝固。第二颗、第三颗子弹则如同死神的点名，精准地射穿了刚才试图举枪的李家人。几人脸上的惊愕尚未褪去，便已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牙齿打颤的轻响。
虞姝的目光，落在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李雪身上。最后一颗子弹，正悬浮在她眼前一寸之处，冰冷的金属光泽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球。
虞姝看向顾南笙，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这就是修士家族？我还以为有多能耐，就这也好意思跟我谈什么救世大计？”
顾南笙摊了摊手，眼底带着笑意：“我早说过，他们不过是些靠着祖上余荫苟活的蛀虫。”
这话声音不小，听的乔宇苏小妹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虞姝缓缓走到李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惨白如纸、涕泪横流的脸。
“啊——！别杀我！别杀我！城主饶命！饶命啊！”李雪崩溃地尖叫，下身传来一阵腥臊之气，竟是吓得失禁了。
虞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尤其是侥幸存活的乔宇和苏小妹等人：
“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李家人。这些人的命，我收了，就当是你们李家欠顾家的……利息。至于其他的债，看我心情，随时清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乔宇。“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准备好一百颗高阶晶核，送来安澜城。少一颗，我亲自去取。”
乔宇脸色一白，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是，一定将话带到。”
一旁的苏小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城主小姐姐，那我……我们苏家需要准备什么吗？”她还是主动点，可不想之后被记上一笔。
虞姝看向她，脸上的寒意稍霁，淡淡道：“你们不用。”
乔宇心里本就憋屈，闻言忍不住鼓起勇气，弱弱开口：“虞城主……我斗胆一问，为何只有我们乔家需要缴纳晶核？苏家却不用？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妥，得罪了您吗？还请您明示，我们下次一定改正。”
虞姝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这是你爹当年欠的债，与你无关。苏家没欠安澜城任何东西，自然不用。”
苏小妹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如同中了头彩，连忙道谢：“谢谢城主小姐姐！您真是人美心善！”
乔宇看着苏小妹欢脱的模样，再想想自家凭空欠下的巨债，心里别提多憋屈，却不敢再多言，只能暗自记下这笔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那个城主……您究竟是不是我们寻找的本家余脉？”
虞姝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不再看乔宇，转身时，“逐水”已然悬浮在脚边，泛着清冷的光泽。她轻盈踏上飞剑，衣袂飘飘，宛如九天玄女降临，声音随着身影升高，清晰地传了下来，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傲然：
“我不是你们本家。”
在乔宇、李雪等人愣神之际，空中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后半句，穿透夕阳，掷地有声：
“但我是你们老祖！”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虞姝的身影已化作天边一个光点，朝着安澜城方向疾驰而去。
李雪瘫坐在滚烫的沙地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泪混合着鼻涕直流。她知道，经此一役，陇西李氏的威名彻底扫地，往后再也无法在修士家族中立足。
乔宇握紧了拳头，转身对身后的乔家人沉声道：“走，立刻回去禀报父亲，备好晶核，另外，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父亲当年到底欠了安澜城什么！”
苏小妹哼着小曲，招呼自家人慢悠悠地朝着东门走去，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以后一定要和安澜城搞好关系，这位漂亮又强悍的老祖，可比什么虚无缥缈的本家香多了，这可是条实打实的金大腿！
西门外的夕阳依旧烤的人晕眩，将三大家族的傲慢与狂妄彻底碾碎，消散在末世的荒芜之中。
安澜城方向，顾南笙和乔厉相视一眼，无奈又了然地笑了笑。
修仙界，达者为先。论修为、论手段，她确实担得起“老祖”二字。
虞姝没回空间秘境，而是站在床边的窗前，看着树冠发呆，心里有些复杂，直到夜幕降临才感觉有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顾南笙进屋时就看到月光照在虞姝的侧脸上。
他从虞姝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颈窝处，开口时声音有些闷闷的。
“姝姝，你是对我失望了吗？觉得我太妇人之仁！”
虞姝摇头，半晌才开口：“没有，我只是有些羡慕，你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敬畏生命的国度。如果不是末世的到来，可能一生都是无忧无虑的。”
“呵~”顾南笙笑了，笑的有些讽刺，搂住虞姝的手都松了松。“法制只能限制胆小的人，和平年代，肮脏都是藏在被粉饰过的太平之下。如果真有那么美好，顾家的覆灭是怎么发生的呢。”
顾南笙的话真的让虞姝有些迷茫了，她对现世的印象都是来源于原主，在她来之前原主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花一样的年纪，看见的都是美好与灿烂，直到……
想到原主的遭遇虞姝仿佛瞬间读懂了顾南笙的笑，是啊，虞丽君的算计不就是隐藏起来的肮脏吗？这样的事，应该每天都有人家在上演吧，想着想着，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了顾南笙的同款自嘲。
顾南笙看着自己怀里的姑娘，眼神暗了暗，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平时清冷孤傲、偶尔带点娇憨的小姑娘，稚嫩的脸上哪怕挂着不合年纪的冷漠，也好过现在这样，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哀伤。
松开怀里的人，将她轻轻转过来，指尖描摹着她眼角的自嘲，缓缓低头轻吻她的眉眼，带着微凉的触感，一路向下，掠过鼻尖，最后停在唇瓣，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月光。这还是他第一次吻得如此小心翼翼，褪去了平日的隐忍与克制，只剩满心的疼惜。
一边吻，他一边低低呢喃，声音裹在夜色里，带着沙哑的温柔：“姝姝，我不是妇人之仁……”吻过她的唇角，气息落在她耳边，“我只是见不得你眼里有哀伤，你本该是肆意张扬的，不该被这些肮脏绊住脚步。”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他抬手抚去她脸上的自嘲，指尖带着薄茧，却格外轻柔：“这些都不是你该经历的。”
他收紧手臂，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以前我没能力护住顾家，现在我想护住你。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变得哀伤，更不想让你觉得，这世上只剩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