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灼华越是咬紧牙关忍着泪意，蒋逸舟的动作就越发没有章法。
到后面实在撑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沾湿了纤长的睫毛，原本稠丽的眉眼哭得泛红，连鼻尖都染上一层惹人怜的粉，有种破碎的美感。
美得让人心头发紧。
他浑身发软地搂住蒋逸舟的脖颈，声音哽咽得不成调：“蒋逸舟，你……你真的喜欢郝承宇，非他不可吗？”
蒋逸舟动作一顿，力道陡然加重。
“你知道答案的。”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几分不耐。
灼华哭得更凶，却还是强撑着断断续续道：“郝承宇……他胆小，下次……下次收拾人记得背着他……”
蒋逸舟愣住了，看着他哭得浑身发颤、泪眼朦胧的模样，忽然间就没了兴致。
后来两人洗漱完躺下，蒋逸舟从身后抱住他，“睡吧，时间不早了。”
灼华把脸埋在枕头里，努力忍着哽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
蒋逸舟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是刻意不想见他，还是真的很忙，灼华不知道。
他倒仰在沙发上，指尖划开通讯录，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郝承宇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接通的提示音，他却忽然卡了壳，半天没发出声音。
“灼华？怎么了？”郝承宇的声音从那头清晰地传来。
“我……”灼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了，”郝承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我们班有聚餐，都是我的同学，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不得不说，郝承宇其实挺了解灼华的。
“要。”
“行，那我把地址发给你，晚上七点到就行。”
电话刚挂断，灼华脸上那点强撑的装模作样就绷不住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几乎是雀跃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回房间。
打开衣柜翻找时，藏不住的兴奋。
总算有人陪他玩了。
换好衣服一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呢。
灼华一下子就蔫了，提不起劲来，趴在窗台上，眼神放空，就那么愣愣地发呆。
好不容易挨到六点，灼华早就按捺不住，撒着脚丫子就往门口跑，却在玄关撞见了蒋逸舟。
“你要出去？”
灼华点点头，心里咯噔一下，有种煞心情的烦躁。
“等我，一起。”
“你去干嘛？”灼华憋了口气，脸颊微微鼓起来。
该不会是知道郝承宇在，所以故意挑这个时候回来的吧？
蒋逸舟没应声，只抬脚往衣帽间去。
灼华再憋着火，也不敢真的扭头就走，只好悻悻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在心里把这人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蒋逸舟很快换了衣服出来。
一身浅色系休闲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肩背挺直时，布料下隐约可见紧实的肌理轮廓，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些温和挺拔。
只是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灼华穿的是情侣装呢。
“去哪？”蒋逸舟一边拿起车钥匙，一边随口问道。
灼华歪了歪头，“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他挑眉反问。
“那你跟着我出去干嘛？”灼华追着问，显然不信他这说辞。
蒋逸舟瞥了他一眼，语气坦然：“给你当司机不行？”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灼华立刻露出一副乖巧模样，伸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那可就麻烦蒋先生啦。”
*
郝承宇站在酒楼门口，目光不时往路口瞟，等着灼华来。
旁人总觉得灼华没心没肺，浑身带刺，是那种一点就炸的尖锐性子。
可在郝承宇眼里，他其实更像只猫主子——还是布偶猫那一挂的。
瞧着是温顺漂亮的模样，眉眼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可真要是惹毛了，爪子亮出来又快又狠，脾气也烈得很，一点亏都不肯吃，偏偏那股子劲儿里还藏着点让人没法真生气的娇气。
聚餐的组织人之一邵阳从包厢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看见站在门口的郝承宇便扬声问：“承宇，你弟弟还没到？”
“在路上了，估计快了。”郝承宇笑着应道。
“行，等他来了一起玩。”
邵阳摆了摆手，像是随口确认了一句，又闲聊了两句，便转身回了包厢。
人群里，郝承宇一眼就瞥见了走过来的灼华，连忙抬手朝他招了招，“这儿呢。”
等灼华走近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对方身后还跟着个人，看清是蒋逸舟时，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拘谨：“蒋……蒋先生也来了。”
蒋逸舟看见是他，心头微讶，面上却依旧沉稳，点了点头。
灼华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目光里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待两人转身要走，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视线黏在郝承宇后脑勺上，几乎要烧出个洞来。
不是说好了见面要给抱抱的吗？
也不主动伸手牵一下他？
又把他忘到脑后了？
靠，这样的人到底是谁在喜欢啊！
眼瞎了吧！
真是气死他了！
郝承宇垂着头，后颈绷得像根拉紧的弦。
他比身后的蒋逸舟矮了足有一头，挺直脊背也只到对方肩头。
虽然隔着几拳距离，但对郝承宇来说，还是太近了。
近得那声音像悬在头顶的大石块，压得他胸口发闷，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进了包厢，灼华板着脸，一眼就瞥见众星捧月的尤景行，正对郝承宇笑得格外热络，还扬手招呼他坐自己旁边。
蒋逸舟也没好到哪儿去，周身气压低得能结冰，一言不发地坐到了郝承宇另一边。
然后两道目光就在半空中撞上了——尤景行笑里藏着较劲，蒋逸舟平静下裹着冷意，简直像有电光火石在中间噼啪炸开。
唯独灼华僵在原地，往前挪半步踩进尴尬区，退回去又显得更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热脸贴冷屁股也就算了。
他难道就这么不要脸？一点自尊都不该有吗？
灼华快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