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盯着灼华半天没说话，最后气得直哆嗦，抄起拐杖就往他小腿上轻轻敲了一下：“小兔崽子！苏家祖祖辈辈就没出过一个负心汉！你要是敢乱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灼华委屈地揉着被敲的地方，嘴里小声嘟囔：“苏家没渣男？我咋不知道呢……就连苏晴晴不也是个渣嘛。”刚说完就警惕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老爷子听见又要动手。
“你说什么？”苏老爷子没听清，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没，我啥也没说，爷爷我还有事，改日再回来看你。”灼华头也不回的溜了。
苏老爷子哭笑不得，“你这混小子。”
随后够着脖子，看向落荒而逃的背影，“把那人领回家来，让爷爷见见。”
“听见没有？”
灼华捂上耳朵，“听不见。”
*
日子又一天天照常过，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像翻来覆去放同一部老电影。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时、走路时，连晚上躺床上准备睡觉时，脑子里住进了一个人的影子。
灼华躺在床上抓了抓头发，明明心上住着的是江砚辞，每次想起江砚辞时心里也软得像团棉花，可身体却总在见到禇逸晨时先一步发热。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颈侧，那晚被咬住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他猛地用枕头捂住脸，闷声骂了句脏话——这他妈算什么事？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震动，灼华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明明被那三个字搅得心烦意乱，拇指却鬼使神差划过接听键：“找我干嘛？”尾音不自觉上挑，像只炸毛的猫却藏不住软糯。
“想你。”电话那头传来低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缱绻。
灼华攥紧被角，耳尖发烫：“少来，不说我挂了。”
“等等！”禇逸晨的声音带着笑意，“别别别，我是想约你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再说吧，看我心情。”灼华咬着下唇，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不等对方回应便慌忙挂断。
手机倒扣在枕头上，他蒙住发烫的脸。
不行，他喜欢的是江砚辞。
喜欢了好久的江砚辞。
思索良久，直接起身下床。
灼华趿着拖鞋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随手拢了把炸毛的头发，发尾还翘着躺床上压出的弧度，指节叩在江砚辞房门上的力道透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
“睡不着吗？要先进来吗？”江砚辞的声线裹着夜晚独有的低哑，目光掠过他松垮的睡衣，落在那双泛红的眼尾上，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要。”
月光透过纱帘在被褥上投下细碎光影，灼华翻身时带起的睡衣窸窣作响。
他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般贴上去，鼻尖蹭过江砚辞后颈凸起的骨节，掌心触到腰侧紧绷的肌理时，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江砚辞的睫毛剧烈颤动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喉间溢出的“嗯”字，被灼华无意识的摩挲搅得支离破碎。
是他想的那样吗？
江砚辞刚转过半张脸，腹部还留着灼华掌心的温度，就听见身后传来被褥摩擦的声响。
他回头时只瞥见一抹白色衣角，灼华已经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昏暗的床头灯在他发梢跳跃，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连说“我、我还是习惯一个睡”的声音都带着颤音，砰地关上门的瞬间，带起的风卷走了枕头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江砚辞看着灼华跑远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用力攥紧了床单。
床单被攥得皱巴巴的，可他也无可奈何。
身上热得难受，他叹了口气，只好从床上起身，快步往厕所走去。
回到房间，灼华把脸埋进枕头里，双腿乱蹬着把被子踢到床尾，脑海里却走马灯似的闪过江砚辞转身时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掌心触到他肌理时滚烫的触感。
“完了完了……”他闷声哀叫，双手死死捂住烧得发烫的脸颊。
明明该满脑子都是江砚辞的音容笑貌，可禇逸晨吊儿郎gan死他的模样，却像藤蔓般缠住了他的思绪。
他睡不着，罪魁祸首也别想睡着。
灼华抓过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戳了好几下才拨通禇逸晨的号码。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懒洋洋的“怎么啦”，他却突然哽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睡不着，想办法把我哄睡着。”声音干巴巴的，像是在发布任务。
不等对方回话，他又补了句“快点”。
对方顿了几秒，“祖宗，现在已经三点了。”
“我管你几点了，赶紧的，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的衣料摩擦声，禇逸晨压低的嗓音裹着不顾人死活的邪魅：“宝贝，这是失眠到神志不清了？”
他故意拉长尾音，“等着，哥哥现在就来，保管让你和前几天一样太阳晒屁股都起不来。”
灼华的耳垂瞬间烧得通红，抓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禇！逸！晨！你敢！”
“我、我就……”尾音被窗外呼啸的风卷得支离破碎，他咬着下唇听着那边传来的低笑，才惊觉自己慌乱得连威胁的话都说不囫囵。
顿时冷静下来，“明天你自己一个人去吃午饭吧，哼。”
灼华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把手机倒扣在枕头边。
没一会儿，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屏幕亮了又暗。
他咬着嘴唇，故意不看是谁打来的，直到震动声彻底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叮咚一声弹出条新消息。
灼华偷偷瞄了眼，是禇逸晨发来的，密密麻麻全是“我错了”“别生气了”。
他心里还憋着气，可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划开屏幕，看他一条条发消息道歉。
终于，灼华叹了口气，回拨了电话。
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来，那边传来禇逸晨讨好的声音：“祖宗，我真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