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苏雅赶紧起身拉住她，用力将她按回沙发上，“他还在缅甸的华人医院，没那么快回来。你哥哥傍晚才接到消息，已经让人安排了私人直升机，打算明天一早飞过去。毕竟他是为了咱们家的事受的伤，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去看看。”
南溪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脑海里全是沈耀受伤的画面，他后背中枪，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要费尽全力。
她想起以前沈耀在边境为了护她，和佣兵搏斗时留下的伤疤；想起他每次都说“我没事，别担心”，却总把最危险的事情扛在自己肩上。
“菀菀，菀菀？”苏雅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你听我说，嫂子不是来逼你的，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讲清楚。”
她将南溪的身体摆正，目光认真地看着她：“选男人，光有喜欢不够。你得看他有没有责任担当，能不能在事到临头时护你周全；看他品行端不端正，会不会拿恩情逼你；看他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是转身离开，还是守在你身边。”
“沈耀他几次三番救你，从来没说过一句‘你该报答我’。你爸妈出事，他比谁都急，动用所有资源查线索，自己忙得几天几夜不睡，还要挤出时间来陪你、哄你。你妈妈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他，不是一时冲动，是她看明白了，这个孩子靠得住。”
南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咬着唇，没说话。
“凌寒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苏雅的语气软了下来，伸手帮她擦去眼泪，“从舅舅出事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我从没见过那个人露面。过年的时候他没回来陪你，舅妈住院的时候他没出现，你最伤心、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还是只有沈耀守着你。”
“他在训练，是在军校，联系不上很正常。”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以前约定好的，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不能打扰他。”
“再忙，发一条短信的时间总有吧？”苏雅轻轻叹了口气，“过年的时候，沈耀在国外追线索，还特意让助理给你送了新年礼物，说怕你想家。就算在训练，他心里有你，就不会让你孤零零地等这么久。傻孩子，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不是空口的‘我喜欢你’。”
“可是我们是真心的……”
“比沈耀更真心吗？”苏雅打断她，语气却不尖锐，“他为了你的事，连命都快没了；他把你的安全看得比自己还重；他尊重你的想法，从不用长辈的遗愿逼你。这样的真心，还有人能比吗？”
南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靠在苏雅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苏雅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轻安抚：“明天跟你哥哥一起去缅甸吧，多陪陪他。他是为了我们家受的伤，我们不能不管。至于你们的事，等他好起来，等你想明白，我们两家再商量订婚的事，这也是你妈妈的遗愿，她肯定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苏雅走后，卧室里只剩下南溪一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巴坤的联系方式，下面是沈耀几天前发来的“注意安全”。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泪水混着月光，让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点开沈耀的微信对话框，输入了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了一句：“沈耀哥，等我，我马上就来。”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沈耀躺在病床上，看到他收到消息时，眼底露出的温柔笑意。
凌晨五点的季家别墅还浸在晨雾里，厨房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南溪穿着一身简单的米白色休闲装，坐在餐桌旁小口喝着小米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碗壁，这是她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主动早起吃早餐。
“咔嗒”，楼梯传来轻微的响动。
南溪抬头望去，季凌寒穿着一身深灰色冲锋衣走下来，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又忙到很晚才睡觉。
“菀菀，这么早？”他走到餐桌旁，拿起佣人刚热好的牛奶，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嗯，今天我想跟你一起去。”南溪放下勺子，眼神格外坚定。
昨晚苏雅走后，她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都是沈耀受伤的画面，还有他从前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受伤时轻描淡写的笑，还有那句“菀菀就是我的命”。
季凌寒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上前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时，动作都放轻了几分：“乖，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三两口就解决了早餐，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牵起南溪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吧，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等着了，得赶在中午前到边境转机。”
私人直升机的舱门缓缓关闭，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响起。
南溪靠在舷窗边，看着地面上的别墅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季凌寒坐在她身边，将一杯温水递过去：“昨晚，你嫂子都跟你说啦？”
南溪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暖烘烘的：“你指的是什么？”
她故意逗他，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季凌寒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和沈耀订婚的事。”
他顿了顿，看着南溪的眼睛，“我和我爸妈、外公外婆都商量好了，等你们回来，就先把订婚仪式办了，让沈耀那小子安心。”
南溪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可是你们还没问沈耀同不同意。”
“只要你同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你去领证。”季凌寒嗤笑一声，想起沈耀每次提到南溪时的眼神，那股小心翼翼的珍视，任谁都看得出来，“当年他为了能保护你，小小年纪跑到国外，吃了多少苦都不吭声。”
这些事，南溪以前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沈耀出国回来后，比以前更高大了，也更沉稳了，却从没想过他背后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