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韦多宝便沉浸在制符的乐趣中,乐此不疲,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神行符和小挪移符的制作上。直到他准备再次制作小挪移符时,才发现储物戒中,制作小挪移符的材料已然所剩无几。他这才从制符的狂热中清醒过来。
韦多宝清点了一下这个月的收获,二百一十二张改良版神行符,这个数量差不多能武装几个狩猎小队使用一段时间了。对于神行符制作出来的数量他倒还是挺满意,材料充足,且制作技艺熟稔于心。
只不过小挪移符制作成功的数量相对比神行符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堪堪制作成功了十八枚。对于这一结果,韦多宝也甚是无奈。三阶的制符材料于目前的玄符坊还是不小的负担,甚至可以说获取比较困难,其根源在于坊市内的修士修为还是太低了。
韦多宝心中不禁暗忖:“难不成堂堂一名三阶符箓师,制符材料还得自己出去收集?”他倒是不在意,世人皆道神仙好,唯有修者知路难。这天地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灵脉有数,寿元有数,机缘更是有数。修仙,本质上就是一场无休止的掠夺。
与天争,争的是那一线渺茫的长生契机,是从天道法则的指缝里偷来的岁月;与命争,争的是不甘化为一捧黄土的野心,是踩着无数同道的尸骨,去抢夺那少得可怜的资源。顺则凡,逆则仙。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远,不争,便是死;争输了,亦是死。”不争不抢,天也不会无缘无故掉下资源。
韦多宝甩了甩头,把这些纷杂的念头甩掉。便拿出从噬灵金蝉四翼上临摹下来的玉简和制作小挪移符的玉简,神识沉浸其中,继续参悟推演着那枚由噬灵金蝉翼翅道纹逆推而出的微型空间符阵。
这符阵,结构之精妙,远超他以往所见过的任何二阶、乃至三阶符箓的符胆。它并非单纯的灵力堆砌,而是一种对空间法则最质朴、最直接的模拟。
若将寻常符箓比作以砖石垒墙,这天然道纹便如同以水结冰,浑然天成。
这其中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如若将此符阵嵌入攻击符箓,是否能让庚金剑符、紫霄神雷符凭空出现在敌人身侧,让对手防不胜防?
又或者将其刻印在五行符宝之上,他的本命法宝是否也能获得短距挪移的神通?
一个个念头在韦多宝的识海中闪现、碰撞,激荡起无数灵感的火花。他几乎要立刻就地取材,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就在此时,他眉头微动,神识感应到洞府外的禁制传来一阵急促的波动。
韦多宝算算时间,二三个月已然过去,许是孙老从枫桥仙城回来了。随即打开洞府禁制,一枚传讯符便被他摄入手中,神识探入后,孙德那夹杂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响起:“坊主,老朽已从枫桥仙城返回,幸不辱命,刘鸣小友派来的十名符师已安然抵达。另…丹霞宗的秦越道友也一同前来了。”
韦多宝听完,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秦越也来了?
他略一思索,随即不再迟疑,出了五行洞府,径直朝玄符坊的议事厅而去。
当韦多宝的身影出现在玄符坊议事厅时,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李长风和孙德立刻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礼。
“见过坊主。”
在他们身后,站着十名神情各异的修士。五名筑基初期,五名练气后期,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枫桥仙城那种繁华地域特有的气息,与这黑雾山脉的原始、粗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些人看着韦多宝,眼中混杂着好奇、敬畏。
这便是刘鸣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一部分符师,百符斋的核心班底。
其中一名容貌秀丽的女修,约莫双十的年纪,一袭水蓝色长裙,虽因长途跋涉而略显尘霜,却更添几分灵动之态。她看着韦多宝,那双明眸中的好奇之色尤为浓郁,似乎想将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祖”看个通透。
而在这些符师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正是丹霞宗的秦越。
他见到韦多宝,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欣喜,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韦道友,三年不见,道友风采依旧,修为更胜往昔,秦某佩服。”
“秦道友客气了。”
韦多宝目光扫过那十名符师,最后落回到秦越身上,“孙老说,你是随他们一同前来的?”
秦越站直身子,脸上带着几分苦笑道:“韦道友,此事说来话长。秦某此来,一是奉师门之命,为延续与贵坊的交易而来。二是…受刘鸣小友所托。”
“哦?”韦多宝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越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解释道:“三月前,孙道友持信物找到刘鸣小友,这不巧了吗,彼时秦某亦在百符斋做客。孙德道友言明你欲在南疆建立基业,需抽调人手。刘鸣小友当即应允,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刘鸣小友言道,百符斋核心符师尽数调离,枫桥仙城的‘紫霄神雷符’产量势必断绝。他能力有限,无法兼顾叶家和我丹霞宗两家交易量,为保南疆玄符坊基业万全,只能忍痛中断与我丹霞宗的交易。”
秦越说到此处,又是一声苦笑:“家师得知此事,雷霆震怒。这‘紫霄神雷符’如今已是我宗门战略储备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岂能说断就断。家师当即命我,无论如何也要维系住这条线。秦某无法,只得厚颜跟随孙德道友一同前来,一来是亲自护送诸位符师小道友,二来也是想当面恳请韦道友,万勿中断这笔交易。”
听完秦越的叙述,孙德看了一眼李长风,便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钦佩。
当时在百符斋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如此,这刘鸣竟如其师一样,有如此魄力与手段,用中断交易来拿捏丹霞宗这等大宗门,还成功了。
韦多宝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心中却是了然。
刘鸣此举,看似强硬,实则精准地抓住了双方的根本需求。丹霞宗需要紫霄神雷符,而玄符坊需要丹霞宗的资源与渠道。刘鸣将“人手调动”与“交易延续”这两件事捆绑在一起,看似是给丹霞宗出了个难题,实则是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要么放弃紫霄神雷符,要么就得亲自派人来玄符坊常驻。
而秦越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他不仅是来“恳请”的,更是来“投资”的。一个能稳定产出三阶符箓的新兴势力,尤其是在混乱的南疆,其价值无可估量。丹霞宗的丹辰子,显然是看明白了这一点。
明白了刘鸣的心思,韦多宝看向秦越,顺势推舟,缓缓开口。
“刘鸣这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秦道友有心了。既然你亲自前来,这桩交易,自然可以继续。玄符坊初建,百废待兴,正需要秦道友鼎力相助。”
一番话,便将此事定了性。
秦越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再次躬身:“多谢韦道友体谅!秦某此来,也带来了师尊的诚意。”
说着,他递上一个储物袋。
“此内有三个月的‘清神丹’与‘养魂丹’,另外,家师言道,若道友在此地炼制符箓有所不便,我丹霞宗在南疆亦有几处产业,可为前辈提供一二。”
韦多宝没有去接那储物袋,而是看向了李长风。
李长风会意,上前一步,恭敬地接过储物袋,退到一旁。
韦多宝这才对秦越说道:“秦道友远来是客,一路辛苦。孙老,你先带秦道友下去歇息,安排好洞府。坊市草创,条件简陋,莫要怠慢了贵客。”
“是,坊主。”孙德躬身应道。
随后,他便引着秦越连同那十名神情各异的符师,离开了议事厅。
待众人走后,李长风才上前一步,难掩心中的惊叹:“韦道友,刘鸣师侄此番手笔,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韦多宝讪讪一笑,转过身,看向议事厅外那片在阵法光幕笼罩下,依旧显得原始而充满活力的山脉。
“人手既已到齐,是时候让这南疆散修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物有所值了。去吧!让那些散修先尝尝这贡献点经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