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般的星芒,自白灵山巅簌簌散落。
最后一丝污秽雾霭涤净,天空澄澈得近乎虚幻。劫后余生的众人或站或立,喘息未定。
杀生丸率先回神,目光越过瘫倒的众人,落在千澈身上,更落在他腰间那柄刚刚饮尽至邪,此刻却沉静如夜的刀上。
他朝千澈迈出两步。
仅仅两步,那无形却凛冽的气场,便令所有人再度绷紧了神经。
“杀生丸,你想做什么!”
犬夜叉第一个按捺不住,手已按在铁碎牙的刀柄上,满是戒备。
杀生丸对此置若罔闻,目光未曾偏移一分,只对着千澈开口,声音冷澈,“你的刀,与你的火,尚可。”
这已是这位大妖极高、也极罕见的评价。
他眼中毫无波澜:“既有新刃,便该有与之相配的试炼。上次未竟之战,当有了结。”
他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满月之夜,东国之巅。如何?”
千澈看着杀生丸平静的面容,孤傲的大妖竟会征求一个人类的回答?
不由得洒然一笑,朗声应道:“好!满月东巅,必战个痛快!”
听到想要得回答后,杀生丸短暂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再无犹豫,利落转身。
银发流泻,华服曳动,划出一道孤高而冷冽的轨迹,消失在渐起的山风之中。
“杀生丸大人!等等我!”
邪见慌忙迈着小短腿跟上。
铃眨了眨大眼睛,刚准备追上去,却又忽然跑到一安静站在不远处,如同精致人偶般的神无面前。
伸出小手,握住了神无冰凉的手指,笑容灿烂:“神无姐姐,我们一起跟杀生丸大人走吧!玲告诉你哦,路上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神无空洞的紫色眼眸微微转动,看向铃,没有点头,也没有挣脱,任由铃牵着她,跟上了前方孤高的背影。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羽毛的淡香。
神乐缓缓自空中降下,落在千澈面前几步远。
从来艳丽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真切的笑意,深深看向千澈。
“心脏跳动,风吹过发梢的感觉……”
她按着自己心口,喟叹般低语,随即面向千澈,再次郑重地、深深地俯身,“这份自由,是大人您给的。我神乐,铭记于心。”
桔梗轻声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神乐直起身,唇角微扬,目光追向神无离去的方向:“或许,先去看看我那‘姐姐’会变成什么样子吧。等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能露出除了空洞以外的表情……”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忽然单膝触地,向千澈行了最为庄重的一礼,声音无比清晰:“此恩,永世不忘!”
礼毕,她不再多言,翻身乘上羽毛,在众人目光中升空。
畅快淋漓的大笑声随风传来:“再会了,各位!哈哈哈——!!”
笑声恣意飞扬,最终与她的身影一同融入明净天际,了无痕迹。
弥勒法师轻咳一声,与珊瑚一同走上前来。
他脸上恢复了往日那略带轻佻的笑容,合十行礼:“千澈阁下,此番恩情,实在无以为报。托您的福,这恼人的风穴诅咒总算彻底清净,看来贫僧也得认真考虑一下‘传承衣钵’的人生大事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瞥了身旁的珊瑚一眼。
珊瑚脸上一红,嗔怪地瞪了弥勒一下,随即也向千澈真诚致谢:“谢谢你,千澈。不仅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这个时代。”
戈薇和犬夜叉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玉内详情和那道恐怖白线。
气氛总算从之前的凝重肃杀中缓和,带上了些许劫后余生的轻松。
就在这时——
“汪呜——!!!”
一声中气十足、饱含暴躁与某种……委屈?的狗叫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道灰黑色的矮小身影从旁边高耸的岩石上一跃而下,快如闪电,直扑千澈!
千澈下意识张开手臂,那身影便狠狠撞进他怀里,力道之大让他都晃了晃。
定睛一看,正是失踪(划水)良久的伊奇。
此刻的伊奇全然没了平日那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淡定模样,两只前爪扒着千澈衣襟,狗嘴里“汪呜!呜噜!嗷汪!”地疯狂输出,炸开的毛发、湿漉漉的黑眼睛和激动的语调,分明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控诉:
(千澈!两条腿的愚蠢人类!你跑到那个破珠子里去干什么!本大爷还以为你被消化了!狗粮都不香了!咖啡味磨牙棒都救不了本大爷的心情了!呜——!)
千澈被它吵得头大,心底却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他忽然心念一动,想起翠子馈赠中,他一手抱住还在喋喋“狗”不休的伊奇,另一只手凝聚起一丝灵光,轻轻按在了伊奇毛茸茸的头顶。
“好了好了,伊奇,冷静点,我这不是……”
千澈话还没说完。
“……回来了吗?”
一个清晰、略带沙哑、语调却异常嚣张的人言,接上了他的话。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包括还在千澈怀里扑腾的伊奇自己,都僵住了。
伊奇猛地闭上嘴,黑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它尝试性地动了动嘴巴,一个清晰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字眼蹦了出来:
“汪……?”
不对。
它又试了试,这次更清楚:“……啥?”
还是不对。
它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吼的:“wtF!!!”
——字正腔圆,纯正的美式发音。
这声惊吼响彻寂静的山巅。
“本、本大爷……说人话了?!”
伊奇的声音充满了崩溃,“汪汪?!什么鬼?!这该死的怎么回事?!两脚兽你对本大爷尊贵的脑袋做了什么?!!”
戈薇是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惊醒的,这次好像真的抓住了华点。
她指着伊奇,手指都在颤抖,眼睛亮得惊人,声音拔高:“wtF!这、这是英语!绝对是英语!千澈桑!之前你也说过‘bingo’!这不是巧合!你、你你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怀疑狗生的伊奇身上,唰地一下聚焦到千澈脸上。
千澈摸了摸鼻子,看着戈薇那双充满求知欲和‘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眼睛,无奈地笑了笑,坦然点头:“是的”
“那、那你也是...从食骨之井穿越过来的么?”
戈薇激动得往前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