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慕容清婉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可能？！皇帝难道看不出那是诬陷吗？！还是说……皇帝刚醒，神志不清？或者，皇帝本身也……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我们护送世子入宫，在宫门外便被拦下，只有世子一人被宣入内。后来宫内传出消息，我们想强行闯入接应世子，却遭遇了冯莽早就埋伏好的重兵围杀！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只有我拼死杀了出来……”夜枭声音哽咽，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慕容清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瞬间布满了冰寒刺骨的杀意。她上前扶起夜枭，迅速查看他的伤势，并取出金疮药为他止血。
“冯莽……徐太妃……柳贵妃……”她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些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泪，“好！很好！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她原本还想循序渐进，利用证据将他们扳倒。
但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们动用的是最直接、最狠辣的雷霆手段——构陷谋反，这是足以株连九族的罪名！
萧承宇被打入天牢，凶多吉少。下一个，就会轮到靖王府和她慕容清婉！
她不能再等了！
“夜枭，你立刻去处理伤口，然后召集所有还能动用的暗卫和王府侍卫，守住王府各个出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慕容清婉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世子妃！”夜枭挣扎着起身领命。
慕容清婉又对闻讯赶来的青鸾、朱羽道：“青鸾，你去沈府，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大舅舅和三舅舅，让他们务必稳住沈家，暗中集结力量，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朱羽，你持我的令牌，去联系我们在京中的所有暗桩，启动最高警戒！”
“是！”两人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慕容清婉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紫檀木盒，取出了里面的羊皮卷和那块冰冷的“玄”字令牌。
是时候，动用这些底牌了。
皇帝不明，忠奸不辨，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这个公道！
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将青丝高高束起，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气与决绝。
她将羊皮卷和令牌贴身收好，又将剩下的两颗解药和一些必备的毒药、银针藏在身上。
然后，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得到消息的沈维舟、刚刚苏醒还极为虚弱的沈擎天（被沈维舟用软椅抬了过来），以及秦颖、尤梦月等人都聚集在那里，人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和愤怒。
“清婉，你不能去！”沈擎天虚弱地开口，眼中满是担忧，“宫里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冯莽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
“外祖父，”慕容清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枯瘦的手，眼神坚定如磐石，“我必须去。承宇在天牢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冯莽他们不会给他活着走出天牢的机会。而且，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所有人。”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亲人，声音清晰而有力：“退缩，只有死路一条。反抗，尚有一线生机。我们手里有他们通敌叛国、构陷忠良的铁证！现在，是该让这些证据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她举起手中的“玄”字令牌，朗声道：“此乃皇家暗卫‘玄’字令！我现在就要去调动暗卫，彻查此案，清君侧，靖国难！”
阳光落在令牌之上，那个“玄”字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神秘而威严的光泽。
沈擎天看着外孙女坚毅果决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女儿慕容皓的影子，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和无比的骄傲：“好！好孩子！你去吧！沈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若事不可为……也要想办法活下去！”
“清婉，小心！”秦颖和尤梦月红着眼眶叮嘱。
沈维舟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慕容清婉摇了摇头：“三哥，你留下，保护外祖父和王府。这里更需要你。”
她顿了顿，看向皇宫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今晚，我就去会会那些魑魅魍魉，看看这京城的天，到底会不会变！”
是夜，月黑风高。
慕容清婉如同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靖王府。
她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根据羊皮卷上的线索和慕容铮之前的提示，来到了京城西市一家看似普通的笔墨铺子。
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响门扉后，铺子后院的一间密室中，慕容清婉见到了皇家暗卫在京城的几位核心负责人。
当她拿出那块“玄”字令牌时，几位气息内敛、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立刻单膝跪地，神色肃穆：“参见令主！”
皇家暗卫，只认令牌不认人。持“玄”字令者，拥有最高指挥权。
慕容清婉没有废话，直接将目前的形势和手中的证据（羊皮卷副本、李德海口供、赵昆密信等）简明扼要地告知了他们。
“……情况便是如此。冯莽、徐太妃、柳贵妃勾结西凉，构陷忠良，意图祸乱朝纲。靖王世子蒙冤入狱，性命危在旦夕。我需要你们立刻行动起来！”
几位暗卫负责人听完，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之色。
他们直属于皇帝，负责监察百官，对冯莽等人的一些行为早有察觉，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且皇帝之前病重，投鼠忌器。
如今“玄”字令主出现，并带来了如此铁证，他们再无犹豫！
“谨遵令主之命！”为首一人沉声道，“属下等立刻调动所有力量，控制冯莽在京中的据点，捉拿其党羽！同时，设法潜入天牢，保护世子安全！”
“不，”慕容清婉眼神冰冷，“天牢，我亲自去。”
“令主！天牢如今定然守卫森严，冯莽必有重兵把守，您亲自去太危险了！”
“正因为他有重兵把守，我才必须去。”慕容清婉语气决绝，“我要亲自问问那位辅国大将军，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而且，有些账，我要亲自跟他算！”
她看向那位为首的暗卫负责人：“你们按照计划行事，务必在明日早朝之前，控制住所有关键人证物证！我要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开他们的真面目！”
“是！”
暗卫们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清婉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承宇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她心中一软，抬手轻轻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别担心，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