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安从云端餐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离心机里转了一百圈，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嗡嗡作响。陈明轩最后那些话，像一群挥之不去的绿头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嗡”地盘旋，恶心得他差点把刚才那顿天价晚餐原封不动地吐在餐厅门口的镀金垃圾桶里。
【我靠！这顿饭吃得比吞了一整本《现代汉语词典》还难受！陈明轩这货是不是在国外进修了“如何用最优雅的语气说最恶心的话”专业？还“因为你的存在”？老子当年在学校连他是哪根葱都不知道好吗！这锅背得比窦娥还冤！】
夜风像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发烫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那股挥之不去的反胃感压下去，打了辆车回别墅。
车子在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上穿行，苏祈安把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牌，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陈明轩那张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充满算计的脸。
【技术授权？延缓上市？这孙子想得美！等等…他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帮他给欧阳晓月传话吧？我看起来像是脑袋被门夹了？不过…泰坦居然这么看重我的技术？啧，眼光倒是不错！】
当车子终于停在别墅门口，苏祈安几乎是逃难似的冲下车，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输入密码，手指因为残留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发抖，输了三次才输入正确。
门一开，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恍惚间有种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的错觉。
然后，他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欧阳晓月和林书晴。
欧阳晓月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西装，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正端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林书晴则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写满了“救救我”三个大字。
【卧槽！什么情况？欧阳总裁大驾光临？书晴你这丫头片子怎么不提前发个SoS信号？这架势怎么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等等…她该不会已经知道我和陈明轩见面了吧？！】
“安哥！你…你回来了！”林书晴声音尖得能刺穿防弹玻璃，“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哥…让我帮他遛狗！对！遛狗！我先走了！”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抓起包，从苏祈安身边挤过去，还不忘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自求多福！”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苏祈安和欧阳晓月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终，欧阳晓月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冷静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层：“你和…陈明轩…见面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带着一种“老娘什么都知道”的压迫感。
苏祈安的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他夸张地摊开手：“哇哦！您这是又监控我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您没在我身上…装GpS定位器？”
【果然知道了！这女人是开了天眼还是雇了私家侦探？等等…好像餐厅老板是她朋友？靠！我就说那家店贵得离谱还难吃！黑店！绝对是黑店！】
欧阳晓月轻轻晃了晃酒杯，鲜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妖异的痕迹，“没有。”她淡淡地说，“只是…餐厅老板…是我朋友。她告诉我的。”
她抬起眼，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苏祈安一听到陈明轩的名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能…别提这个吗？ 我现在有点恶心。”
【恶心？何止是恶心！那家伙说的话简直能入选“年度最令人不适发言”top10！我现在急需一瓶消毒液洗耳朵！】
欧阳晓月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找你什么事？”
苏祈安叹了口气，像背诵课文一样机械地复述：“他说可以把手上你父亲公司的股票平价或者低价转给你。”
“条件是…要么让你的AI项目延缓两年上市，要么把技术授权给他们用。”
欧阳晓月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苏祈安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方便传达。”
【传话？我看起来像是你们俩的专属快递员吗？还是免费的！不行，关我屁事心法启动，减少恶心感！】
欧阳晓月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继续问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苏祈安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哪还有其他啥事情！光这些就够我消化一个月了好吗！”
欧阳晓月沉默了片刻，突然抛出了一个让苏祈安措手不及的问题：“你…怎么想的？”
苏祈安一愣，“什么怎么想？”
欧阳晓月的目光直视着他，“关于…他的提议。”
苏祈安挠了挠头，努力组织语言：“站在我个人角度…技术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就好。而站在潜渊的角度…”他顿了顿，“我希望你做决定的时候…和李哲他们商量下，毕竟这个事情会影响到潜渊。”
欧阳晓月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问出了一个让苏祈安差点跳起来的问题：“你个人对陈明轩找你，没有别的想法？”
苏祈安的表情像是吃了一整颗柠檬，“能有啥想法！我现在只想离他远点！现在看到他就犯恶心！”
【想法？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个时间机器回到过去，在大学里找到陈明轩，第一面就给他套麻袋打一顿！这样至少能省去后面这么多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