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他们也带着二十一面旗子回到了汇合点。
“林师姐，叶师兄，你们也找到这么多！”沈梨看着他们带回来的旗子，更开心了。
林清雪微微颔首，清冷的脸上也有一丝松缓。
叶霖温润一笑：“运气尚可。”
如此一来，加上之前从玄天宗那里得来的十七面，他们手头已经有了超过四十面普通灵旗，总积分回到六十多，排名应该能重新挤入前八甚至更前。
现在就等苏砚和楚崎那组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溶洞深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以及苏砚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点不满的嘀咕声。
两人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众人立刻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他们——尤其是苏砚。
这位大师兄虽然性格跳脱，但实力摆在那里，楚崎又踏实肯干，按理说收获应该不会差。
苏砚走到汇合点的空地中央，迎着师弟师妹们亮晶晶的眼神，先是轻咳一声，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混合了“神秘”、“得意”以及一丝丝“心虚”的复杂表情。
他缓缓地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了一面土黄色的普通小旗。
众人目光聚焦。
然后，他又慢吞吞地，从另一边袖子里，掏出了另一面水蓝色的普通小旗。
没了。
苏砚将两面小旗拿在手里，对着众人晃了晃，脸上那点“心虚”被强行压下去，换上了“理直气壮”：“看！我们找到了两面！虽然数量不多，但意义重大！这证明我们的搜索方向是正确的！”
众人：……
溶洞内一时安静得只有水滴落的滴答声。
沈梨眨了眨眼，小嘴微张，怀疑自己是不是数错了。
林清雪抱着手臂，清冷的眼眸看着苏砚，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所以，你们两个时辰，就‘战略性’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藏有大量旗子的区域，精准地找到了这两面？”
苏砚被噎住，脸上有些挂不住，试图辩解：“什么避开！我们是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侦查！”
“我们探索了至少七八条岔路，检查了无数个可能藏匿点！”
“我还发现了好几处绝佳的观景位置，只是旗子似乎不太喜欢待在那里而已！”
楚崎在旁边憨憨地点头，补充道：“大师兄说得对，我们确实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嗯，不一样的石头。旗子很少，可能被风吹走了？”
他语气很认真，显然真心觉得是旗子的问题，不是他们找得不用心。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叶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额角，温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心累”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失策”的懊恼：“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战力搭配的均衡，忽略了…智力的合理分配可能更为重要。下次若再需分组搜寻，还是由我来与大师兄一组吧。”
苏砚一听，眼立刻瞪圆了：“喂！叶霖！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智力分配’？你是在暗示本师兄没有智力吗？！”
江玥汐看着苏砚那副跳脚辩解、试图用音量掩盖“战绩”的模样，偏过头轻笑出声。
……
场外，天枢城主会场。
数十面水镜中的画面切换频繁，但聚焦在昭华宗六人身上的镜头一直未曾中断。
当他们分头行动时，画面也巧妙地分割，同时展示着三组人的动向。
于是，玄灵真人，以及无数观众，便亲眼目睹了以下景象：
水镜一角，江玥汐与沈梨配合默契。
无咎剑精准定位，食人花左嗅右探，两人在复杂地形中迅速清扫着一面面灵旗，动作利落，效率惊人。
另一角，林清雪与叶霖冷静协作。
一个感知敏锐，一个推理缜密，在暗河区域如同经验丰富的寻宝者，每每出手必有收获，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而占据最大一块分屏画面的……是苏砚与楚崎的“探险记”。
观众们清晰地看到，苏砚手持他那把黑玉红晶扇，对着某处被风蚀出奇异孔洞的岩壁发出“啧啧”赞叹，研究光影效果。
然后又攀上一块造型独特的巨石顶端，迎风而立，摆出各种“绝世而独立”的姿态，并热情地向下方仰望的楚崎讲解此处“观景角度之绝妙”。
至于找旗子？
哦，偶尔也会。
通常是在楚崎憨憨地提醒“大师兄，时间好像过去挺久了”，苏砚才会“勉为其难”地、用他“充满艺术鉴赏眼光”的方式，漫不经心地扫视一下周围。
但他往往得出“此地空灵绝俗，不宜凡俗之物（指旗子）驻留”的结论，继续他的“地质考察”。
楚崎则全程忠实跟随，努力寻找，奈何方向感和搜索重点似乎总是被自家大师兄带偏。
最终两个时辰下来，只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两面被风吹到角落、差点被沙土掩埋的可怜小旗。
当最终汇合，苏砚“骄傲”地展示那两面孤零零的旗子，并发表他那套“战略性侦查”的高论时，整个主会场先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持久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这昭华宗大师兄是来旅游的吧？！”
“看风景看了两个时辰！笑不活了！”
“旁边那个背盾的师弟好乖啊，让看石头就看石头，让望风就望风……”
“人家两组找到几十面，他们找到两面，还‘意义重大’！脸呢？哦，脸是真好看……”
“玄灵真人的脸色……快看玄灵真人的脸色！哈哈哈哈！”
观礼席上，玄灵真人端坐在那里，双手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手背青筋都微微凸起。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死死盯着水镜里自家大徒弟那张还在强词夺理的脸。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周围的哄笑声、其他宗门长老投来的或戏谑、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他那张老脸上。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
当年……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