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姜泽俞恍然大悟。“那他们也不能伤害无辜者吧!”
就在这时,那个被拖出车的路人发出一声惨叫,一根铁棍重重砸在他的背上。姜泽俞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住手!”姜泽俞挡在那人身前,“你们看清楚,他只是个普通市民!”
愤怒的人群短暂地停滞了一瞬,但随即更加狂躁地涌了上来。
“普通市民?”他们冷哼了一声,“享受过这些好处你们就全是帮凶!”
阮闲急忙下车支援,却被几个人围住,他不慌不忙,大喊一声:“姜泽俞!”
姜泽俞立马扯着被殴打的普通路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站在阮闲身前,他的雪狼在阮闲身后,一人一狼将阮闲保护在中间密不透风。
“我是让你小心身后。”阮闲拨开姜泽俞的手。“他们又要泼油漆了。”
“哦哦我以为你需要保护呢。”
周淮起也护着严清与下了车。
周淮起真的在过度保护自己,严清与开口道:“不用这样,我也是经过训练的向导,我能保护好自己。”
说完严清与就徒手挡住了朝自己飞来的木棍,直接将其折断。
“得让他们冷静下来。”周淮起说着便想使用精神力。
严清与立马阻止他:“不行!”
“怎……”
“还怎么?刚刚才让你不要用精神力,那么快就忘了。”严清与有点生气,周淮起一点都不把他自己放在心上。
“没事,这些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碍。”
严清与坚定拒绝:“不行,你退后我来。”
话音刚落雪球出现,纯白的毛发在光下好像泛着光,九条尾巴在身后优雅十分。它挥动前爪,一道寒气迅速蔓延开来,将前方路面冻结成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顿时脚下打滑,摔作一团。
紧接着,严清与又把想要爬起来继续向前冲的几个人的脚冻了起来,迫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他们是哨兵!”
人群明显地骚乱了起来。
“哨兵还打人?”
“果然中枢城的都不是好人……”
严清与本想让他们冷静下来的,没想到这一番操作反而让他们的火烧的更焰。
“你们冷静冷静,”严清与朝着他们大喊,“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诉求应该通过正当渠道解决!在这里打砸抢烧,除了伤害到无辜者起不了任何作用!”
人群中传来几声嗤笑:“正当渠道?我们试过了!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声音?”
严清与指向那个被打伤的普通市民:“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你们这样跟那些伤害你们的人有什么区别。”
周淮起适时附和:“他说得对。继续这样闹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是暴徒,而不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更不利于你们讨回公道。”
这番话让一些人开始面露犹豫。
“他们是哨兵,他们是哨兵!”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他们是中枢塔的人!不要听他们的话!”
“是啊!他们是中枢塔的人,他们不知道享受得多好!”
“妈的,差点被说服了!”
……
说着人群又一拥而上。
“诶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周淮起往前半步,被严清与挡住:“我来,你站我身后。”
严清与不觉得自己前二十年过得多好,但也承认自己享受到了中枢城以及严家身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看着再次涌来的人群,严清与深吸一口气。他理解这些人的愤怒。
雪球再次挥动前爪,这次释放的寒气更加精准,只在冲在最前面的人脚下形成小范围的冰面,让他们失去平衡却不至于受伤。
“我理解你们的愤怒,”严清与镇定道,“中枢塔内部也有很多人想要改变现状。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暴力相向,只会让那些真心想帮助你们的人寒心。”
“谁信啊!”
气愤上头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严清与在说什么。
“不过就是口头说说而已,你们是谁啊?你们还能决定不成?不过就是一个哨兵而已!”地下城人愤怒。
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强行挣脱冰封,挥舞着棍棒冲向严清与。
“好心好意跟你们说,”严清与眼神一凛,侧身躲过第一击,随即一个利落的扫腿将那人放倒。第二个人从侧面袭来,他抬手格挡,顺势扣住对方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制服,“你们不听。”
周淮起原本紧张地想要上前帮忙,但看到严清与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顿住了。
严清与进步太大了,周淮起恍惚。他之前弱完全是因为没有激发潜力,也没有认真在学。自从被打通任督二脉后他的实力就一路突飞猛进。
果然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
见严清与不需要自己帮忙,周淮起索性抱臂站在严清与身后,笑着喊道:“我们严医生好厉害!”
周淮起不仅说,还一说就是好几句。
“严医生好帅。”
“第一次有人这样保护我,好感动。”
“喊你老公我也愿意!”
周淮起絮絮叨叨,严清与听得耳朵微微发烫,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周淮起笑得更加灿烂,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我说真的,老公。”
严清与用手肘轻轻顶开他:“不……不要乱喊,再胡说八道就把你嘴冻上。”
“那你岂不是要少听很多甜言蜜语?”周淮起故作委屈。
严清与假装没听见,又转身面对剩下的人群,问道:“还有谁想试试?”
见识过严清与的身手后,剩下的人总算意识到这人不好惹,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上前。
那边姜泽俞也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将他们全都撂翻在地,还大放厥词:“谁泼的油漆!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周淮起见旁边有盆水,拎起来就往车上泼,把还没干涸的油漆冲掉了一块,坐在车里勉强能看清路。
严清与不打算在此停留,见这群暴徒不再拦路,就招呼着几人回到车上。
但其实开车也走不了多远,他们对自由港的地形不熟,而且路很狭窄,两旁都是棚屋。到了一半他们只能弃车步行。
周淮起在前面大摇大摆地带路,途中瞥到一个极为眼熟的老奶奶,刚想伸手指人问严清与认不认识,再一眨眼她就跑没影了。
“那人是不是之前骗我们钱的那个人来着?”周淮起指着空无一人的店铺问道。
严清与没有注意到,瞥了一眼问:“什么?”
周淮起朝着老奶奶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挠了挠头:“算了,没什么。”
严清与没过多在意,他知道周淮起说的是什么,但是找到那个老奶奶也不能怎么样。不过这倒是让严清与定了定心神,证明他们没走错路。应该快到程理那边了。
等到找到了那个棚屋,严清与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周淮起想着闯进去,却发现这个地方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地的废品垃圾。
“什么情况?”周淮起困惑。
严清与拨通程理的电话,电话始终占线无法接通,一时之间迷失了方向。阮闲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程理。”
严清与觉得这办法可行,就算是不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黑市里本来就很乱,严清与一直走在周淮起的前面,挡掉了地下城人恶意的攻击。
说实在的,已经分不出哪些的原住民哪些是地下城人了,他们见人就攻击,本来摇摇欲坠的秩序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崩塌了。
周淮起被严清与牵着,落后一个身位,看着他耳后的小痣,忍不住凑近他耳边低语:“我们严医生今天真的特别帅。”
严清与头也不回,周淮起拒绝自己的别扭感还没消失,他脱口而出:“别贫,我还没原谅你,别靠那么近。”
“什么?”周淮起顿时大惊失色,“为什么不原谅我?”
严清与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周淮起顿时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当然知道严清与是为什么不高兴,但在结合这件事上他绝不可能让步。
还不能确定自己安不安全,有没有继续暴走的风险,不能就这样和严清与结合。万一将来自己再次失控,至少严清与还能全身而退。
见严清与还是不理他,周淮起索性拉住他的衣角:“你不说原谅我我就不走了。”
严清与无奈地停下脚步,正好两人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他一把抓住周淮起的领带,将他拉近,在唇上印下一个短暂的吻。
“乖点好吗?”严清与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一些无奈,“这里人多,回去再跟你算账。”
周淮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怔住,恍惚了好几分钟,才像只被顺毛的大狗又贴上去开口道:“等结束后,等结束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别生气。”
不等严清与回复,程理忽然就回了电话。
“清与……”
“我们在自由港,找不到你们的基地。”严清与眉头紧皱。
“定位发给你了。”程理说道,那边传来了键盘的声音,“抱歉,我这边实在是太乱了……好……好等等,我马上……”
“怎么回事?”
“他们闯进来我们的基地,把我们一些医疗设备给毁了,”程理呼出一口气,“我刚刚才解决完成……我这里可全是伤员啊,真是好心没好报,帮了他们那么多,反手就叛变。”
“那,那些伤员怎么样了?”严清与问。
“没什么大碍,严重一点的被我转移到林漱的医院去了,刚刚就在跟他通电话,他愿意帮忙真是谢天谢地。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程理叹息道。
“我们现在马上过去,有些事想找你帮忙。”严清与说着。
现在最混乱的地方就是自由港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藏个人可太容易了。何淑仪很有可能就被藏在这里的某个实验室。
但自由港那么大,绝对不能盲目找。程理是所有人中对自由港最了解的人了。如果他能说上几句话无疑是最好的。
严清与联系上了阮闲,四个人一同来到了基地。
“我说怎么找不到呢,原来是换地方了。”周淮起道。
“原来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救助的地下城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反过来对付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搬走,我这几天都在忙这个。”
“我靠,这也太不是人了吧!”姜泽俞愤愤不平。
“他们是突然这样的吗?”阮闲皱着眉头问。
程理点点头:“他们一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觉得我们都是中枢城人,说什么我们享受了太多……”
“到底是谁在游说他们?”阮闲思考着。
“应该是反抗军。”严清与冷静道,“他们身上带着太阳的徽章,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应该还会再发生什么,没那么简单。”
程理一想到这就头疼:“我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哦对了,你们那么着急找我是什么事?”
严清与把来意说了一遍,程理摸着下巴思考着:“能藏人的地方?按你的描述,这个地点还得有卫生设备,而且不会简陋……实验室?自由港很混乱,在这块区域没有研究所,如果是小型黑诊所的话倒是有很多。需要的话我过会找个地图帮你划几个地点。”
程理说完严清与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事,小事情,病人转移走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可以帮你们一起找。”程理摆摆手。
周淮起一边听一边站在窗户边观察。程理找到新地方视野并不好,环境也比不上之前那个公寓,但是足够隐蔽。
程理看见周淮起巡视领地,搭话道:“比不上之前那个房子,但是只有我一个,也够了。”
周淮起问:“之前那个地不要了吗?”
“等稳定了再回去。”
周淮起还想再问点什么,比如是带头打砸的人是谁,比如他们现在又到哪里去,还没问出来,严清与就接到了来自李姨的电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话筒内传来了李姨慌张的声音:“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