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妩反复的表情，诱色眉头紧蹙。
“怎么了？”
阮妩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原本她还不信他说的。
但是这个名字早在之前她就试过一次，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人用了。
现在看来，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是最初始的启迪……”
荀釉治疗那个自称诱色陷入混乱的风作时就出现过这句话。
原来……这句话不是疯话啊……
“原来，风作止当初说的，让我小心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他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风作吗……”
不知为何他没有回答，竟然轻笑一声。
脸上的表情十足嘲谑。
“看来渚当初的敌意没错，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杀掉你……你一定也是有苦衷的。”
听到这诱色也大笑了起来。
“那我要夸你吗？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哈哈哈哈……之前和有淫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迅速为他开脱，现在也是，哈哈哈哈哈……这像是母狗一样泛滥的同情心……”
说到这他语气一顿，眼中的笑意变成了冰冷。
“那被你丢下的那些人也太可怜了……”
阮妩脸上升起一丝嘲谑的笑意：
“但是有淫救过我，你也救过我，我是母狗，那你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圣父吗？”
看见诱色又准备开口，阮妩不想再跟他继续争论下去。
“我只知道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当初没有追究有淫也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一开始就变成这样的，你也是。
同情心泛滥……没错，你说的没错。
但如果没有这个同情心的话，那这个世界像我们这样受到压迫的普通人该如何活下去？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不就是靠着他人带来的善意活下去的吗？
难道反派从一开始就是反派吗？
好人一辈子都不会变坏吗？坏人永远都是坏人吗？”
面对阮妩的质问，他皱着眉头抬手。
紧接着阮妩四周出现四道环形的红色枷锁。
随着这些红色枷锁的环绕，阮妩那波动的情绪也跟着慢慢平息了下来。
看着他这严肃的表情，阮妩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嘲讽的话时，只见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开口：
“这个世界就是垃圾，就是不公，所有人都该去死！”
看着他突然发怒还说出这样的话，阮妩完全震惊在原地。
她睁着不可置信的大眼，只见他突然深呼一口气，表情瞬间低沉下来。
“我知道啊，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但又被规则教化出一个不能伤害他人、影响社会秩序的正直三观，一边痛恨所有人，一边又因为这个三观束缚手脚。
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不管碰见什么事都不会发怒，就算有也会迅速把情绪压制在心底，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的‘好人’。”
这些话就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
阮妩意识晕眩的往后倒退一步。
是啊……
他说的没错……
阮妩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一开始……我也只是好奇这个问题……想要努力活着的普通人而已。”
从她的眼神中，诱色能够看出她眼中的无奈。
见此他再次恢复之前那股愤怒的状态，怒吼道：
“那就像我这样发泄出来就好了，去痛骂，去抱怨，你不需要去谅解他人的过去。”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就好像在安慰我一样。”
说完阮妩也一愣。
是啊，她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也出了问题。
所以才出现了诱色吧……
她抬起头，在她视线触及过来的一刻，诱色趴到了车窗上。
他凑近阮妩，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淡蓝色的眸子看起来很诱惑，他的声音也充满了魅力。
“那么你是选择一辈子这样压抑到死，还是当个情绪正常的疯子？”
面对这样一个人，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阮妩还是出现了一丝犹豫。
原来，这个世界情绪正常就会被定义成疯子吗？
她低下头，“我不知道。”
诱色愣了一秒，他眼中闪出一丝失落。
就像是看见的玩具溜走了，他身子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有些遗憾的开口：
“是吗？我倒是很期待这个答案……在某一天，我还会再问你一遍的，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听见他这意味深长的话，阮妩抬起头，却只能看见他被发丝遮挡住的侧脸。
阮妩只能略微辨认出他的表情好像是笑着的。
但阮妩还没探查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
语气再也找不到之前那股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如流水般的平静。
“你不是问我找到你是为了做什么吗？现在我准确的告诉你，是杀人，而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找到我的弟弟。”
弟弟？
是说风作止吗？
“他不应该是在流彧的基地吗？青原，”阮妩想了想猛然开口，“就在附近，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坐我们建造的地铁去吧，现在可以……”
“刚刚说了那么多，也只是想确认你的同情心是否会影响我的计划，现在我确认了，你的心底也有着看不见的残忍，只是被你压制住了，以后我会经常引导你释放出这股杀意的。
至于其他人……我之前的要求依旧有效，我不想看见你任何队友。”
阮妩正准备说什么，诱色却突然走出了驾驶的位置。
“跟我保持距离也是，现在你来开车。”
说着他已经自然坐到了后座的位置。
阮妩搞不明白，但坐上主驾后她也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为什么这么抗拒我的队友，你也和他们认识啊，有我在，就相当于有了他们，你的目标也能方便很多，何况我擅长的也不是杀人。”
说到这阮妩猛然想到了什么，她语气一变：
“抗拒我的队友，拒绝我提供的便利，还让我和你保持距离……你不会是在害怕我吧？”
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诱色，只见他表情短暂的呆滞了两秒。
紧接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很浅，不像是笑，也不像是嘲讽。
好像是夹在中间……离谱的意思？
“呵呵，”下一秒，他笑了。
很轻微，像是压抑不住突然笑了出来。
“脏，你们的关系混乱到，让我觉得靠近就嫌脏的程度。”
“切，”阮妩冷嗤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90%的共鸣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