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时,信念之树顶的星核忽然颤了颤——不是往日里柔和的光颤,而是带着一丝急促的震动,树身的星纹顺着枝桠往下蔓延,竟在白瑜掌心的共生之玺上,烙下了一道从未见过的暗紫色纹路。
“这是……”白瑜猛地从枝桠上站起,灯笼里的光纹跟着晃了晃,映得那道暗紫纹路愈发清晰。纹路的形状像一道扭曲的星轨,末端缠着几缕细碎的黑雾,与蚀影族的紫纹不同,这黑雾里裹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冷得像极寒的星云,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躁动,竟让她掌心生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树底下,孩子们的笑声忽然停了——小炎指尖的温焰莫名弱了几分,小冰掌心的柔冰也泛起了一层薄霜,那朵悬浮在空中的冰火共生花,花瓣边缘竟凝了点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正一点点褪色。“姐姐,花要灭了!”小炎伸手去碰,指尖的温焰刚触到黑雾,便“滋啦”一声缩了回去,火纹上竟沾了丝寒气,“好冷……”
白瑜纵身跳下树枝,刚握住小炎的手,共生之玺上的暗紫纹路便猛地亮了——与此同时,观星台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雷音,是雷焕的雷纹锤在敲警示信号。她抬头望去,只见星络抱着星图卷轴,正踩着星轨光纹往这边跑,羽星振翅跟在身后,晶羽上的碎光竟失了往日的亮,泛着一层淡淡的灰。
“白瑜!星图出问题了!”星络跑到近前,卷轴“哗啦”展开,原本清晰的星轨上,正蔓延着与共生之玺上一样的暗紫纹路,纹路所过之处,光轨竟在慢慢褪色,“那些正在赶来的星舰信号,有三艘突然断了!最后传来的位置,在‘乱流星云’边缘——那里是星图光轨的盲区,从来没有族群敢靠近!”
羽星的声音带着急意:“我刚才去光网边缘查看,水纹雾里也飘进了这种黑雾,润灵水的蓝花都蔫了!沧澜族长正带着族人加固水纹雾,可黑雾像活的一样,能顺着水汽往港口钻!”
白瑜低头看着共生之玺——暗紫纹路的末端,正指着乱流星云的方向,玺身的万族光纹都在微微震颤,像是在发出警告,又像是在指引。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叶栖族的叶沧曾说过,乱流星云里藏着一股“沉睡的力量”,传闻能吞噬光纹,当年绿潮星域的船队,就是因为误入那里,再也没回来。
“我得去看看。”白瑜握紧灯笼,指尖的光纹与共生之玺相融,玺身的万族光纹瞬间亮了,将那道暗紫纹路裹住,“断信号的星舰里,有岩脊族的小石哥哥,还有沙行族的小沙姐姐——他们是跟着石垣族长来的,不能让他们出事。”
“我跟你去!”雷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扛着雷纹锤,掌心的雷纹正与炎烈的温焰缠在一起,“炎烈族长说,温焰能护住雷纹不被寒气侵,我们俩一起,能破开星云的乱流!”
炎烈快步走来,指尖的暖橙火纹在灯笼外绕了一圈,竟在灯笼壁上凝成了一层火纹护罩:“温焰能驱寒,也能烧黑雾,带上我,至少能保你不受寒气伤。”
“还有我!”冰凝的声音响起,她掌心的柔冰纹与沧澜的水纹相融,手里捧着一个冰纹玉瓶,“润灵水加柔冰,能凝成‘冰雾盾’,黑雾遇冰雾会结冰,能暂时困住它。沧澜族长帮我守着港口,我跟你们去,正好看看这黑雾,是不是凛冬星域传说中的‘蚀光雾’。”
白瑜看着围上来的人——雷焕的雷纹、炎烈的温焰、冰凝的柔冰,还有星络递来的星图卷轴(卷轴上的星轨已被羽星的晶羽纹加固,能在乱流里指路),忽然笑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冒险,是我们一起。”
星络将卷轴塞进她手里:“卷轴上的星符会跟着共生之玺的纹路走,暗紫纹路指的方向,就是星舰失联的地方。羽星会在光网边缘守着,一旦你们遇到危险,他会立刻用晶羽纹传信号回来。”
白瑜点头,转身时,木繁将一根光叶藤缠在她手腕上:“这是用生息纹和木灵纹一起炼的,遇到危险,藤叶会发光,还能缠住黑雾——记住,光叶藤的光,就是我们在等你回来的信号。”
小蚀跑过来,将影子兔子放在她肩头:“影子能藏住你的气息,黑雾看不到影子,兔子还能帮你找星舰的位置。”
白瑜摸了摸小蚀的头,又看了眼信念之树顶的星核——星核的光芒正顺着光轨,向乱流星云的方向延伸,像是在为她引路。她提着灯笼,转身踏上了星轨光带,雷焕扛着锤走在左,炎烈的温焰护在右,冰凝捧着冰纹瓶跟在身后,四人的光纹缠在一起,在夜色里织成了一道彩色的光轨,向着星海深处的乱流星云走去。
星轨光带穿过水纹雾时,沧澜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冰雾盾不够了,就往天上洒润灵水,我会在港口用水纹送过去!”
羽星振翅停在光网边缘,晶羽上的碎光洒在他们身上:“星图卷轴要是变暗,就捏碎卷轴角的星符,我立刻来接你们!”
白瑜回头,挥了挥手——港口的灯火还亮着,信念之树的光芒正顺着光轨延伸,生寂共生林的引路草在风中摇曳,像是在说“早点回来”。她转回头,握紧灯笼,跟着共生之玺上的暗紫纹路,一步步走进了乱流星云的雾障里。
星云里的风很大,乱流卷着碎石,砸在雷焕的雷纹锤上,发出“砰砰”的响。炎烈的温焰护罩亮起,将碎石挡在外面;冰凝抬手洒出冰雾,雾气与乱流相撞,凝成了一道冰雾墙,挡住了身后的碎石;雷焕抡起锤,雷纹与温焰一起砸向前面的乱流,竟在雾障里砸出了一条通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星图卷轴上的暗紫纹路忽然亮了——前面的雾障里,隐约能看见一艘星舰的残骸,船身上的土黄色岩纹,正是岩脊族的星舰。
“是石垣族长的船!”白瑜快步跑过去,灯笼的光映在船身上,只见船舷上缠着几缕黑雾,黑雾正顺着岩纹往船里钻,船身上的岩纹已褪色了大半,像是被抽走了光。
炎烈的温焰猛地亮了,火纹缠上黑雾,黑雾发出“滋啦”的响,竟一点点被烧退;冰凝立刻洒出冰雾,将烧过的黑雾冻成冰块,雷焕一锤砸下去,冰块碎成了渣。
白瑜跳上船,刚推开舱门,就看见石垣族长正用岩纹护着小石和小沙,两人缩在角落,身上的光纹都弱了,小石的岩纹上沾着黑雾,小脸苍白。“白瑜!你们怎么来了?”石垣的声音有些虚弱,“这黑雾会吸光纹,我们的星舰刚进星云,光纹就被吸了,引擎也停了,只能困在这里。”
白瑜蹲下身,将灯笼凑过去,温焰的光落在小石身上,他身上的黑雾立刻缩了缩。她抬手,共生之玺的光纹缠上小石的岩纹,玺身的万族光纹瞬间亮了,将黑雾一点点从岩纹里逼出来——叶栖族的生息纹负责修复岩纹,沧溟族的水纹负责洗去寒气,炎烬族的温焰负责烧黑雾,雷泽族的雷纹负责加固岩纹,万族光纹一起发力,小石身上的黑雾很快就被清除了。
“还有两艘星舰,在前面。”星络的声音从卷轴里传来,卷轴上的暗紫纹路正指向星云深处,“羽星刚传来信号,那两艘星舰的光纹还在,只是很弱,像是被黑雾困住了。”
白瑜站起身,看着舱外——乱流更急了,黑雾也更浓了,远处的雾障里,隐约能看见两道微弱的光,正是沙行族和冰魄族的星舰(冰魄族的一艘星舰,跟着沙行族的船一起,也断了信号)。
炎烈的温焰护罩又亮了些:“别担心,温焰还够烧,雷焕的雷纹也能撑住,我们继续往前走。”
冰凝握紧冰纹瓶:“冰雾还剩一半,足够困住前面的黑雾。”
白瑜点头,转身对石垣说:“你们在这里等着,羽星会带着光叶棚的人来接你们。我们去救另外两艘星舰,很快就回来。”
石垣点头,用岩纹将舱门加固:“小心点,黑雾后面,好像有东西在动——不是星舰,是活的。”
白瑜心里一紧,握紧灯笼,跟着卷轴上的暗紫纹路,再次走进了雾障里。这次的雾更浓,风更急,黑雾也更密了,灯笼的温焰护罩上,不时撞上几缕黑雾,发出“滋啦”的响。
走了没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黑雾里,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影子上缠着无数暗紫纹路,纹路里裹着光纹的碎片,像是无数被吞噬的光纹,在影子里挣扎。
“是蚀光兽!”冰凝的声音有些发颤,“凛冬星域的传说里,蚀光兽以光纹为食,能吐蚀光雾,就是这黑雾!”
蚀光兽猛地转头,一双暗紫色的眼睛盯着他们,嘴里喷出一团黑雾,直扑白瑜而来。
雷焕立刻抡锤,雷纹与温焰一起砸向黑雾,炎烈的火纹烧得更旺了,冰凝的冰雾盾瞬间展开——可黑雾太多,雷纹和温焰只能烧退一部分,冰雾盾也被黑雾撞出了一道裂缝。
白瑜看着蚀光兽身上的暗紫纹路,忽然发现,那些纹路的末端,竟与共生之玺上的纹路相连——像是蚀光兽的纹路,是从共生之玺上延伸出去的。她忽然想起星络说的话:“星核的光芒,与星海所有的光纹相连,一旦有光纹被吞噬,星核会有感应。”
“共生之玺,能融万族光纹,或许也能融它的纹路。”白瑜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共生之玺举过头顶,玺身的万族光纹瞬间爆发,青的、蓝的、橙的、紫的、黄的……无数光纹缠在一起,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向蚀光兽。
蚀光兽嘶吼着,喷出更多黑雾,可光柱穿过黑雾,竟直接缠上了它身上的暗紫纹路——万族光纹与暗紫纹路一碰,黑雾瞬间停了,蚀光兽的影子也开始颤抖,身上的暗紫纹路,正一点点被万族光纹融化,那些被吞噬的光纹碎片,也跟着飘了出来,重新凝成了光。
“就是现在!”炎烈的温焰猛地窜起,火纹缠上蚀光兽的影子,雷焕一锤砸下去,雷纹与火纹一起,将影子砸出了一道裂缝;冰凝洒出所有冰雾,将蚀光兽冻住,冰雾里的润灵水顺着裂缝渗进去,与万族光纹相融。
白瑜掌心的共生之玺越来越亮,万族光纹顺着暗紫纹路,一点点钻进蚀光兽的影子里——她忽然看见,影子的中心,有一颗小小的、黯淡的星核,星核上缠着黑雾,像是被黑雾困住了。
“它不是坏的,是被黑雾控制了。”白瑜轻声说,指尖的光纹触到星核,“它的星核,和信念之树的星核一样,是能滋养光纹的,只是被蚀光雾缠得久了,才会吞噬光纹。”
她抬手,将共生之玺贴在蚀光兽的影子上,万族光纹顺着星核蔓延,一点点将黑雾从星核上剥离——叶栖族的生息纹让星核泛起了青绿,沧溟族的水纹让星核多了丝银蓝,炎烬族的温焰让星核暖了些,雷泽族的雷纹让星核亮了些……万族光纹一起发力,黑雾一点点被清除,蚀光兽的影子也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了一颗小小的星核,悬浮在白瑜掌心。
星核上的暗紫纹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万族光纹的颜色,像一颗小小的共生之玺。
“原来它是‘守星兽’。”冰凝松了口气,“凛冬星域的老人口里说过,守星兽是星核的守护者,只是被蚀光雾控制了,才会变成这样。”
白瑜握紧星核,转身时,远处的雾障里,两道光忽然亮了——是沙行族和冰魄族的星舰,船身上的黑雾已被守星兽消失的余波冲散,光纹正一点点恢复。
雷焕笑着抡了抡锤:“走吧,救了他们,我们就能回家了——港口的星露粥,应该还热着。”
白瑜点头,提着灯笼,跟着恢复光亮的星轨,向星舰的方向走去。灯笼壁上的火纹护罩,映着她掌心的守星兽星核,星核的光芒与共生之玺的光纹相融,在乱流星云里,织成了一道新的光轨——这道光轨,不再是盲区,而是通往希望的路。
远处,信念之树的光芒正顺着光轨延伸过来,与守星兽星核的光、共生之玺的光缠在一起,向更遥远的星海延伸。白瑜知道,这次冒险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守星兽的星核,会成为新地核星光网的一部分,那些被吞噬的光纹,会重新回到星海里,而乱流星云的盲区,也会因为这道新的光轨,变成通往新族群的路。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雷焕、炎烈、冰凝,三人的光纹缠在一起,正笑着向她走来。灯笼里的光,映着他们的脸,也映着远方港口的灯火——那里,有等着他们的族人,有热着的星露粥,有信念之树的花香,还有无数个,等着被写进共生故事里的,温暖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