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还在纠结京都没有虎啸营该如何防卫，却不想心腹暗卫的话还未说完。
“陛下，上将军夫人还有话告知。”
“还有？”赵泽端喘着粗气：“她已经全盘否定了朕的调兵之法，两名商定好的武将也被她否认，她还想说什么！”
若不是因为李锦荣是兄长之妻，这两年又得兄长尊重爱护，赵泽端也不会如此信她；再如何聪慧，也不过一女子，最多就是经营商行与设立医馆，行军打仗之事她也这般大言不惭，真以为自己会如兄长那般好说话呢。
那心腹还真接着禀报：“上将军夫人猜测，北境军中大半将领应是已与晋王勾结；派去收拢北境军的武将若是没有雷霆手段，反倒容易被北境军反扑。”
这一点赵泽端也想到了，若不然，军情急报不可能在失陷两城后才至京都；也不可能是晋王奏请援军，北境军有直达天听的上奏之权。
若真是如此，派去的二十万援军还真有可能被合围剿杀；且北境军一直面对的是凶悍善战的鞑靼人与其他游牧部落，朝廷派去的武将，若不是有一定能耐，只怕还真不能收拢北境军。
宁国将士互相残杀，赵泽端不想看到，更不想成为他帝王生涯中的败笔。
“继续说，朕倒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更离谱之事。”总不能她觉得能胜过自己与几位尚书大人商定的人选罢。
此刻的赵泽端脑子里想起的是贵妃温柔娇嗔身影，一母同胞的姐妹，竟是如此的不同。
“上将军夫人说只有她最适合带兵从北境包抄鞑靼人，一来朝中没有人能想到，自然也不会泄漏消息；二来，北境军中大半将领已叛变，也只有她能不被军中各种关系干扰，痛下杀手，快速收拢未变节的北境军。”
听听这话，莫说陛下此刻生气，当时暗卫听了也震惊好吧，也不知这位夫人哪来的信心，如此大言不惭。
然而赵泽端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节，北境军中一半将领曾被谢檀渊带过，而这次派出的两位援军之将，其中一人也是谢檀渊部下；不说曾经的袍泽之情，就是现在，谢檀渊是宁国上将军，应该所有武将都是他的部下。
军中与将领之间也有人情往来，也有诸多顾虑与考量，还真是李锦荣所言这般。
“那么她的条件是什么？”赵泽端都好奇了，身为上将军夫人，该有的都有，不知李锦荣为何要这般冒险带兵。
此时兄长还昏迷着，她最该做的不是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照顾谢檀渊么。
暗卫犹豫道：“上将军夫人只要···一道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
生怕陛下气的更厉害，暗卫闭了下眼快速补充：“夫人也说了，这道圣旨只是她个人所求，不会涉及朝堂利益，也不会求爵位封赏，更不会令陛下为难；真用到那日，她会当着陛下的面。”
这就令人···实在意外。
帝王低喃：“只是一道空白圣旨，还不是求封赏用的，她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暗卫最后回禀：“上将军夫人还说了，陛下恐怕不会信她也能领兵打仗；若是陛下为了稳妥，可在虎啸营设擂台，推选善骑射的将领与她比试后再决断。”
这还差不多，赵泽端点头，这人还知道自己不会完全信她；可她既然敢提出设擂台比试，只怕她是真的有把握；倒也不必那般兴师动众，上将军府中便有演武场。
赵泽端当即决定，明日便带几位兄长麾下的武将前往上将军府；一来正好一测李锦荣的能耐真假，二来正好探望兄长，不过得在晚间，瞒过那些耳目。
按理说，如此紧要时刻，赵泽端身为君王，不该如此轻信李锦荣；可也正是君王的疑心，相对于朝中其他武将与晋王那边不知实情如何，他更不敢冒险。
若李锦荣真有此能耐，也不耽误救治谢檀渊，赵泽端宁愿兵行险招，来个出其不意。
有了决断，打发暗卫退下，他自己则摆驾贵妃宫中；最近关于李锦荣的这些，赵泽端并未让贵妃知晓；可到底李锦荣是贵妃最重视的妹妹，如今又用了李家筹集粮草军需，他当然应该对贵妃母子更好。
次日晚间，赵泽端一行几人悄悄到了上将军府；令几位将军先去演武场等着，他自己则与福伯去正院探望兄长。
亲眼见到兄长即便昏迷了几日，气色依旧不减，总算是放下一半的心；当着谢一与福伯的面，李锦荣详细说了那夜审问温如玉的经过，也说了最后她给温如玉下药。
赵泽端眼神恍惚一瞬，很快颔首：“夫人如此处置很好，若是兄长醒来，想必也容不下温如玉。”
便是有天大的恩情，可温如玉只是因为兄长不能满足她的私欲与私情，便不顾家国百姓，暗算于他；此等行径，不必多想，赵泽端便知兄长不会再容忍。
只是，眸光悄悄扫过一旁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赵泽端心中暗自乍舌，他这是给兄长指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啊；不是说比贵妃还要天真娇憨的么，怎么如此狠辣？
没功夫管他心中想什么，禀告过详情之后，李锦荣率先往演武场走；去的路上，福伯与谢一才知将军夫人竟是主动要带兵前往北境，与鞑靼人交手！
这怎么可以，老人家差点涕泗横流；如今将军还昏迷着，若是夫人再出什么意外，他们该如何与将军交代。
但李锦荣只用了一句为宁国安稳，为避免百姓生灵涂炭，福伯与谢一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老人家忍不住唾骂温如玉，若不是她害人，将军怎会昏迷不醒，又怎用夫人如此冒险···
比试经过不必细说，李锦荣便是在飞驰的马上亦可百步穿杨，不只惊呆了参与比试的几位将军，面露惭愧之色；便是一旁观看的赵泽端与谢一也差点合不拢嘴巴。
福伯更是惊呼连连，他日日在府里伺候夫人，也不见夫人如将军那般晨起习武，究竟是哪来的这一身功夫？
不过事态紧急，眼下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赵泽端当即决断，就按照李锦荣之言；明面上派出一员武将率十万援军前往晋地，告知晋王朝廷暂时只有这些援军。
暗中李锦荣再率领虎啸营，前往晋地左右两滴调兵之后，直奔北境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