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问出疑惑。
“陛下真信了上将军夫人所言么?”且不说上将军到底信不信这位夫人,单是她一个后宅女子,怎会想清楚这些。
“一旦调动大军,不只是领军之人需陛下斟酌,就是粮草军需这些···”总管都不必想,明日早朝必然会吵的更加热闹。
赵泽端看过来:“那你可知,若不是真的紧要关头,上将军夫人又何必进宫冒险进言,难道她不知欺君之罪不可饶恕?”
便是有兄长护着她,难道李锦荣就没想过宫里的贵妃与五皇子,难道就没想过兴盛伯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么。
“京都人都说李家幺女天真娇蛮,就连贵妃与兴盛伯也常常如此提起。”帝王眼神凝重:“按理说,嫁给上将军之后,她本可以过的更为恣意张扬。”
但她却遵循礼仪规矩,从不因上将军与贵妃而无视法度;而后又开医馆与药铺,发展商行;种种做下来,不曾与民争利,反倒做了更多惠及百姓之事。
“只是这一点,便值得朕信她一回。”帝王掷地有声。
再则,身为帝王,且不说李锦荣分析的条理清晰;为了稳固帝位,便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该警惕与防备;且此时兄长昏迷,他身前已无定海神针,更应多加防备。
“你亲自去兴盛伯府走一趟,将今日上将军夫人之言禀告。”帝王沉吟片刻继续道:“就说朕信将军夫人,更信兴盛伯府。”
李锦荣敢这般与自己进言,想必也心知肚明,若是一战,必定是先从李家调用粮草军需,战后朝廷自会补偿。
若不然,等他与朝臣们商议定之后,只怕晋王与鞑靼人早攻入京都了;且他如今只是防备阶段,战报还未传来,若是冒然说出怀疑晋王谋反,那么朝堂只会更加混乱。
想来兄长与李锦荣都是这个意思,调动军队与领军之人都有兄长的影响,粮草军需便令李家暗中筹备,方是稳妥之道。
回了上将军府的李锦荣先去看了谢檀渊,还在昏迷中;春桃禀报,已经服下一回药,但服药之后有剧烈呕吐的反应,只怕入药十不存一。
李锦荣淡淡颔首:“正常反应,蛊毒本不是药物可解。”
看来只能先用金针抑制,而后再查询解蛊之法。
又叫来谢檀渊的心腹传令,今夜必须在不惊动温家人的前提下,将温如玉抓来;待她审问后,天亮之前再将人送回去。
神色清冷为谢檀渊施针后,饶是李锦荣身子很好,也出了一身大汗;才换好一套衣衫,便听到院子里的禀报声,温如玉已带到,问她在哪一处审问。
恰此时福伯也来禀报,前院来传旨,还需夫人亲去接旨;吩咐将温如玉先带到听松院后罩房,李锦荣则跟着福伯往前院去了。
路上,福伯又是担心又是叹息:“谢一已经与我说了,夫人怀疑是温家姑娘给将军下蛊;还请夫人莫要心中郁结,将军对您的心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温家的故交之谊,若不是温姑娘的恩情···夫人,将军也为难啊。”
李锦荣却不接这些话,只安慰老人家不必担忧,定会想法子叫将军早日醒来。
到了中堂,接旨后李锦荣大声与内侍解释:“想来上将军与陛下在宫里便有了决议,将军回府后未来得及多言便去了城郊大营,应是提前点随行护卫军,只好本夫人帮着接旨。”
内侍一边往外走,一边也大声回道:“陛下最信得过的只有上将军,听闻江南河道之事,陛下寝食难安,唯有上将军亲自走一趟才能安心。”
表面工夫做足,也将该传出去的信息表达后,福伯送内侍出府,李锦荣则去了听松院。
推开后罩房的门,昏暗烛火下,便见温如玉穿着常服被绑住随意丢在地上,形容很是狼狈;见她进来,谢一上前扯下堵着温如玉嘴的麻布。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李锦荣你想做什么!”能张口的第一句便是质问,温如玉根本不敢相信,李锦荣竟然敢绑走自己。
不必李锦荣吩咐,冬雪上前,捏起温如玉的下巴,左右开弓便是十来个巴掌下去;早就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顺眼,想打她很久了,如今有了机会,冬雪自然不会客气。
面色清冷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李锦荣淡淡开口:“在晋地享受荣华富贵不好么,非要返回京都搅弄风云,谁给你的自信。”
若只是晋王不服气有反心也罢了,可他们偏偏走了最令人不齿的一条路,与鞑靼人勾结;颠覆江山不算不可原谅,但纵容外敌谋夺江山与杀害百姓,便是十恶不赦之罪。
温如玉冷笑:“我不知你说什么,奉劝李姑娘好好送我回去,不然瑾珏兄长也不会轻饶你。”
“温姑娘好大的脸,事到如今还好意思提起将军,你难道不清楚将军如今是何种情形?”
顿了顿冷冷嗤笑:“我也奉劝温姑娘一句,我不是将军,心中没有你那点子恩情,更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你若能将解蛊之法告知,我还能保证你完整回去,若不然,你将体会何为生不如死的滋味。”
“简直痴心妄想,你算什么东西···啊啊!”话未说完,谁也没看清李锦荣是如何动作的,温如玉发出一声惨叫,瘫软在地上来回翻滚。
“温姑娘是不是以为女子只有容貌与那点子酸腐才情倚杖?”李锦荣好整以暇:“京都人都知道我开了医馆与药铺,你觉得我若是不懂医,哪里来的自信设立这些。”
几人看着地上的女子还被麻绳捆着,便是挣扎翻滚都那般狼狈;将自己的推测都说出来,李锦荣看向地上的女子,眼中毫无波澜。
“若我没有猜错,你原本给将军准备的是控制其神智的药物;怎奈将军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心中只有你,反倒是对我专情专心,因而你才换了蛊毒。”
既然能与晋王沆和一汽,温如玉也有她的算计;她当然不会完全相信晋王的承诺,万一事成之后,晋王嫌弃她之前与谢檀渊的私情呢。
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控制谢檀渊的神智为她所用;将来晋王登基,谢檀渊还是上将军,即便权势不如现在,那也是手握兵权的重臣;有谢檀渊为倚杖,温如玉的皇后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再则,李锦荣也能猜到温如玉的其他心思;当世两个人中龙凤的男子,都对她情有独钟,这是何等的风光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