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去!是陷阱!”邓舍人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阻拦,几个书童也跟着起身,死死拉住冲动的百姓。
可那些被蛊惑的百姓力气大得惊人,双眼发直,口中喃喃着亲人的名字,拼命挣脱阻拦,朝着门外跑去。
“不能让他们出去!”一个书童急得大喊,死死抱住一个汉子的腿,“外面全是虫子,出去就是死!”
可蛊惑之力太过诡异,被缠上的百姓根本听不进劝。
一个妇人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冲出文阁,刚踏入阵法边缘,黑暗中便扑来几只噬怨虫,瞬间爬上她的身体,口器刺入皮肤,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皮肤下很快浮现出虫子蠕动的痕迹——她被寄生了。
而杨柳青几人分身乏术,这位妇人的死亡发生得迅速。
“娘!”文阁内,妇人的孩子哭着想要冲出去,被邓舍人死死按住。
更多的呼喊声从黑暗中传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躁动,眼神迷离,朝着门外挪动。
邓舍人和书童们手忙脚乱地阻拦,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在被蛊惑的百姓面前,显得格外无力,几个书童甚至被推搡在地,额头磕出了血。
“是噬怨虫的诡计!它们在用怨声蛊惑人心,想让百姓冲阵,破坏我们的防御!”杨柳青神识扫到文阁的乱象,脸色骤变,“阿仰!快用幻蝶!”
阿仰立刻会意,强忍着重创的疲惫催动最后一丝灵力,琉璃色的幻蝶从她袖中飞出,朝着文阁方向飞去。
蝶翼扇动,洒下大片净化蝶粉,同时幻蝶展开翅翼,释放出与蛊惑之声相反的安神频率:“大家清醒一点!那不是你们的亲人,是虫子的阴谋!”
蝶粉落在躁动的百姓身上,部分人眼神渐渐清明,停下了冲出去的脚步,可仍有少数人被蛊惑得太深,依旧挣扎着想要出门。
邓舍人和书童们趁机加大力度阻拦,将他们死死按在文阁内,对着镇魂定魄灯的方向慌乱的呼喊:“神灯,求你了,帮帮忙!帮这些百姓稳住心神!”
镇魂定魄灯的淡金色光晕仿佛听到了求救,适时涌动,温润的气息涌入百姓体内,那些被蛊惑的人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眼神恢复了神智,想起刚才的冲动,后怕地瘫坐在地,痛哭流涕。
可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已有一些噬怨虫借着百姓冲阵的空隙,突破了外层阵法,朝着文阁飞来。
宋式玉怒吼一声,舍弃身前的虫群,转身挥锤砸向那些虫子,“砰”的一声,虫子被砸成肉泥,可她身后的阵法屏障,却被虫群趁机撕开了一道缺口!
“不好!”吕明微脸色大变,立刻催动雷火补位,可虫群已如潮水般朝着缺口涌来,今夜的恶战,愈发凶险。
虫潮一波猛过一波,如永不停歇的黑色怒涛,狠狠撞击着层层阵法。
杨柳青五人早已汗透衣衫,脸色苍白如纸,灵力在无休止的消耗中濒临枯竭,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们的实力再次被莫名压制,如苍洲之战时那般,任凭如何催动灵力,都难以发挥出巅峰战力,元婴与金丹期的底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封锁,只剩两成力道能勉强施展。
“该死!这压制……和苍洲一模一样!”吕明微的桃木剑火焰黯淡如烛,雷火焚虫阵的雷光符已消耗过半,他咳出一口鲜血,掌心罗盘的银光也摇摇欲坠,“灵力根本跟不上!”
杨柳青的生死轮回鼎金光微弱,化阴汤已见了底,诛邪九针只剩两枚还嵌在阵眼,他靠着鼎身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药灵净化阵的屏障布满裂痕,“这些虫子不仅多,怨境还能压制修为……再这样下去,阵法撑不住了!”
宋式玉的狂暴形态早已消退,娇小的身躯踉跄着,战锤砸在地上只剩沉闷的钝响,战锤再也触发不出金光,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快不行了……真的太多了!”
武子谏周身黑气忽明忽暗,万鬼朝圣域的鬼兵虚影越来越淡,无慈剑的幽冥裂隙刚劈开一片虫群,就被后续的虫子瞬间填满。
他体内的恶面借着虚弱之机疯狂反扑,鬼纹爬满整张脸,瞳孔漆黑如墨,每一次挥剑都要靠着极致意志力压制噬向队友的冲动,黑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
由于可能是鬼修的原因,可以更快的在这种环境下恢复,他看起来虽然有些疯魔,但是状态好上很多。
阿仰的蛊虫已死伤殆尽,只剩银线探阴蛊虚弱地缠绕在指尖,幻蝶的琉璃色翅翼布满裂痕,再也扇不动净化蝶粉。
她经脉刺痛,灵力枯竭到连开口说话都困难,只能死死咬着牙,用最后一丝力气盯着阵法缺口。
更让人绝望的是,他们的神识探出去,竟被牢牢困在护罩之内,无法突破虫潮的封锁。
本来修为就被压制,而护罩外的虫潮又实在太厚了。
密密麻麻的噬怨虫层层堆叠,黑红色的虫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数百米厚的“虫墙”,紧紧贴着护罩外壁,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虫子的节肢相互摩擦,甲壳碰撞挤压,发出“沙沙”“咔嚓”的密集声响,如同一堵活的、蠕动的黑色城墙,将青石杏坛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堵虫墙不仅物理上封锁了出路,更凭着诡异的阴邪之力,干扰着神识探测。
哪怕杨柳青运转他的乾坤之力,试图穿透虫墙探查外界,也只感受到无边无际的阴寒与怨念,神识刚触碰到虫墙,就被无数细小的虫籽吸附、吞噬,疼得他闷哼出声。
“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怨罗天门在哪里!”
吕明微眼神凝重,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我们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虫笼里!”
文阁内的百姓们也感受到了阵法的动摇,护罩外虫墙的蠕动声、啃噬声清晰可闻,吓得他们瑟瑟发抖,祈祷声越来越急促。
邓舍人和书童们紧紧守在门口,看着护罩上不断扩大的裂痕,脸上满是焦急,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