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的车间里，篝火的暖意驱散着清晨的微凉。四十多只丧尸被分区域困在加固后的铁丝围栏内，往日里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响起的、略显迟钝的吞咽声。苏一蹲在围栏外的木桌旁，手里握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记录着眼前的每一处细节。
“编号七号，左眼浑浊度降低，虹膜边缘出现淡棕色，能主动靠近投喂口等待草药包子，”他抬眼看向围栏角落那只穿蓝色工装的丧尸，对方正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触碰递进去的草药块，动作虽迟缓，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扑咬，“皮肤表面灰斑消退约三分之一，肘关节活动幅度增大，今日喂食三次，未出现狂暴反应。”
张老拿着放大镜凑近围栏，仔细观察七号丧尸的指尖：“神经反射在恢复，你看它碰到烫一点的草药粥时，会下意识缩回手指，这是低阶变异体保留的人类基础生理反射。”他转头对身旁记录的林晓叮嘱，“把这个细节记下来，标注‘对温度刺激有防御性反应’，后续调整草药剂量时可以参考。”
林晓握着笔的手格外认真，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清晰，除了张老嘱咐的内容，还额外画了简单的示意图——用圆圈标注出丧尸皮肤恢复的区域。“张爷爷，十三号丧尸刚才好像往您这边看了，您喊它的时候，它头动了一下。”她突然指着另一侧围栏说道。
众人立刻看过去，十三号是个中年女性丧尸，之前一直蜷缩在角落，此刻竟真的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张老身上，虽然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确实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老陈放下手里调配草药粉的陶罐，惊喜道：“这是能辨识人声了？我试试。”他清了清嗓子，放缓语速喊：“十三号，过来吃包子。”
那丧尸迟疑了几秒，竟真的扶着围栏慢慢站起身，一步一顿地挪向投喂口。苏一立刻在笔记本上补充：“编号十三，对特定人声有响应，能执行简单指令，皮肤灰斑消退二分之一，面部肌肉有轻微收缩迹象。”
这时，车间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薇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走进来，额角带着薄汗：“营地那边的草药包子和熬好的黄芪枸杞水都送来了，这次还加了新晒的蒲公英粉，张姐说能帮着清热。”她将帆布包放在木桌上，拿出里面温热的陶罐，“另外陈默让我带话，营地西边发现一小队幸存者，看着不像坏人，已经暂时安置在营地外围，等这边稳定了让你回去看看。”
苏一接过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草药的清香混着麦香飘出来：“蒲公英粉加得好，这些丧尸体内还有残留的热毒，正好能中和。你先歇会儿，等下和我一起给围栏里的丧尸分草药粥，顺便观察它们对新配方的反应。”
林薇擦了擦汗，目光扫过围栏里的丧尸，笑着说：“才几天没仔细看，变化真不小。你看二十一号，之前爪子一直蜷缩着，现在都能自己捧着草药包子吃了。”她指的是一只年轻男性丧尸，此刻正用相对灵活的手指捏着掰开的草药包子，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却比最初被捕获时的狂躁模样判若两人。
陈峰拄着临时制作的木杖走过来，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只是还不能剧烈活动。他看着围栏里的景象，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有恢复的迹象，之前在小镇上，看到的丧尸都是见人就扑，哪见过这样能安静吃东西的。”
苏一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这都是老陈和张老的功劳，草药配方调整得好。接下来咱们得加快进度，等这些丧尸恢复得再稳定些，就把它们转移回营地的隔离区，这里毕竟是临时据点，防御还是不如营地完善。”他看向张老，“您觉得什么时候能尝试给它们增加草药剂量？”
张老摩挲着下巴：“再观察两天，要是七号和十三号的状态能持续稳定，就可以把黄芪和蒲公英的比例提高一成，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车间里，众人各司其职，投喂的投喂，记录的记录，围栏内的丧尸们安静地进食，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在它们渐渐恢复血色的皮肤上，像是在这末世里，悄然亮起了一簇簇微弱却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