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议事厅内,傅青竹手握鎏金令牌,却感受不到丝毫权力的重量。令牌冰冷,如同李承乾的眼神。三天前,他被“推举”为圣门门主,魔门各派掌门齐聚寒山寺宣誓效忠——如今想来,那不过是李承乾精心策划的鸿门宴。
“启禀门主,”密探单膝跪地,“魔心宗余孽已全部肃清,共抓获三百七十二人,处决一百四十五人。”
傅青竹指尖颤抖:“都是些什么人?”
“回门主,大多是普通教徒,”密探面无表情,“还有几个堂主级人物,已押往长安天牢。”
傅青竹猛地将令牌砸在案上:“我是让你们抓捕首恶,不是滥杀无辜!”
密探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门主息怒,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傅青竹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李承乾铲除异己的工具。圣门壮大的背后,是无数冤魂——而他,就是那把沾满鲜血的刀。
掖庭宫的沉香殿内,绯月穿着单薄的舞衣,被迫为权贵们跳舞。她的媚功被特制银针封住,丹田处传来阵阵刺痛——这是魔心宗“锁心指”的后遗症。
“小美人,再笑一个!”吏部尚书伸手捏向她的脸颊,酒气熏天。绯月强忍恶心,挤出僵硬的笑容——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三个月前,她从山洞被救出,本以为是转机,却落入更深的地狱。李承乾看中她的美貌,却又忌惮她的媚功,于是废了她的武功,将她送入后宫沦为玩物。
夜深人静时,绯月会偷偷练习《魅女心经》,却发现内力如同石沉大海。“总有一天,”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说,“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大理寺狱外,王宁远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看着兄长被押赴刑场。三天前,王家被指控“勾结魔门,意图谋反”,一夜之间,百年基业化为乌有。
“宁远,快走!”兄长声嘶力竭地喊道,“为王家留条血脉!”
王宁远泪如雨下,却动弹不得——他的腿被李承乾的人打断,成了废人。“哥!”他眼睁睁看着兄长人头落地,鲜血溅在他华贵的锦袍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与此同时,谢家大宅火光冲天。谢宣抱着祖传的古琴,坐在火海中弹奏最后一曲《广陵散》。琴音凄厉,如同谢家子弟的哀嚎。当火焰吞噬他时,琴弦突然崩断,仿佛在为这个百年世家奏响挽歌。
天牢内,林浩戴着沉重的枷锁,望着狭小的天窗。他曾以为投靠魔心宗能成就大业,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牢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承乾身着明黄常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大人,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军械藏在哪里。”
林浩惨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承乾转身离去:“成全你。”
刑场之上,王宁远被拖拽着经过谢宣的尸身。两人曾为了争夺江南盐市打得头破血流,如今却殊途同归。“若有来生,”王宁远喃喃自语,“再也不生在帝王家。”
夕阳西下,长安笼罩在血色晚霞中。杀戮才刚刚开始,而这场权力游戏的代价,是无数亡魂与破碎的家族。
傅青竹抚摸着圣门门主令牌,上面刻着的“替天行道”四个字此刻看来无比讽刺。三天前李承乾对他说:“先生是唯一能整合圣门的人。”如今才明白,所谓整合不过是清洗——所有不服从的魔门高手都被冠以“勾结叛逆”的罪名处决。
刑场上,曾与傅青竹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心宗长老被凌迟处死,老人至死都在咒骂:“傅青竹,你这个叛徒!”傅青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门主,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密探的声音打断思绪。傅青竹起身时,发现令牌已被汗水浸湿——这权力的象征,此刻重如千斤。
重阳节宫宴上,李承乾命绯月为三皇子斟酒。三皇子故意将酒洒在她身上:“美人肌肤胜雪,可惜是个废人。”绯月屈辱地跪下擦拭,却趁机将藏在指甲缝里的“七日醉”粉末弹入三皇子酒杯——这是她最后的反抗。
夜深人静,绯月对着铜镜练习媚眼,却发现眼神空洞。“我是谁?”她突然忘记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别人叫她“美人”。记忆如同破碎的镜子,只有灭门之夜母亲的笑容清晰可见。
“娘娘,该去给贵妃请安了。”宫女的声音传来。绯月起身时,发簪掉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截毒针——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尊严。
官兵闯入王家时,王夫人抱着祖传的玉如意不肯松手,被当场打死。王宁远亲眼看着七岁的侄女被带走,成为东宫的小宫女。“求求你们,放过她!”他被打断腿拖出大门时,侄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尖刀剜心。
“宁远,要活下去!”兄长在刑场上的呐喊犹在耳畔,王宁远却只想一死了之。他爬到护城河时,发现水面漂浮着无数尸体——那是王家满门的忠魂。
谢宣在火海中弹奏《广陵散》,琴弦突然断裂,划破手指。鲜血滴在琴上,与火焰交相辉映。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谢家可以覆灭,但风骨不能丢。”于是整理好衣冠,任由烈火吞噬——这是读书人的最后尊严。
火焰中,谢宣仿佛看到先祖们在对他微笑。“我们不后悔。”他喃喃自语,琴声最后一次响起,如同凤凰涅盘前的悲鸣。
傅青竹站在城楼上,看着火光冲天的江南。李承乾走到他身边:“先生看,这就是新的秩序。”傅青竹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轮血色满月——杀戮才刚刚开始,而他们都是刽子手。傅青竹质问李承乾:“圣门不是杀戮工具!”李承乾却笑道:“先生可知周武王伐纣杀了多少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突然话锋一转,“幽影老人在我手上,先生想不想见他?”傅青竹如坠冰窟,原来师父早已落入圈套。
绯月在梦中回到灭门之夜,父亲将《魅女心经》塞给她:“记住,媚功是保护自己的武器,不是害人的工具。”醒来时泪湿枕巾,她突然想起功法最后一页的“破而后立”——失去的内力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重获。她悄悄咬破舌尖,用鲜血在床板上画下心法口诀,每一笔都带着复仇的决心。
傅青竹望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突然拔出剑斩断令牌:“从今日起,圣门与朝廷无关!”他转身走向刑场,准备劫狱救出最后一批魔门弟子——这是他对自己灵魂的救赎。他知道前路凶险,但为了师父的教诲和内心的道义,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