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钱塘码头雾气弥漫,装卸工人的号子声此起彼伏。脚夫头目老王叼着旱烟,眯眼打量着刚靠岸的“福顺号”商船。这艘船吃水极深,甲板上却只堆着几箱茶叶——不对劲。
“老张,你看那船帆。”老王用烟杆指了指,“琉球来的船都用蓝底白帆,这船却是灰帆,还故意缝了个补丁。”
老张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那补丁形状...是蛇头!”他想起三天前组织的密令:“见到蛇头标记的船,立刻汇报。”
两人交换眼神,不动声色地散开。老王混进搬运工中,手指在木箱上敲出暗号——两短三长,这是“发现可疑船只”的信号。远处茶馆二楼,一个戴斗笠的男子收到信号,迅速下楼消失在人群中。
长安东宫,李承乾将密信摔在案上。信纸飘落,露出“林浩携款逃往琉球”几个字。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这个林浩,不仅贪污了江南盐税,还带走了朝廷在琉球的布防图。
“传我命令!”李承乾声音冰冷,“调江南水军五千人,三日后围剿琉球!”他走到舆图前,朱砂笔在琉球位置画了个圈,“另外,让岭南节度使封锁吕宋航线,绝不能让林浩跑了!”
傅青竹突然开口:“殿下三思。”他从阴影中走出,“林浩只是小角色,真正危险的是背后的越王遗孤。我们应该引蛇出洞,而非打草惊蛇。”
李承乾冷笑:“孤等不及了。”他取出一枚虎符,“这是调兵符,你亲自送往江南水军大营。告诉统领王彦,务必活捉林浩!”
魅女门总坛,绯月坐在铜镜前卸妆。铜镜中的女子容颜依旧,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疲惫。三天前从琉球撤回的姐妹带回消息:越王遗孤正在秘密打造兵器,似乎准备起义。
“门主,楚家派人送来密信。”青黛推门而入,将信纸递上。
绯月接过一看,眉头紧锁:“他们想让我们重新加入?”信中说楚家已派人监视越王遗孤,邀请魅女门共同行动。
“我们该答应吗?”青黛小心翼翼地问。
绯月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江湖门派,最重要是活下去。”她突然苦笑:“回复楚家,就说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夜深人静,绯月独自登上阁楼。月光下,她取出父亲的玉佩,泪水悄然滑落。这些年在正邪之间周旋,她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金陵城的秦淮河畔,傅青竹正悠闲地漫步。他手摇折扇,看着画舫上的歌女弹唱,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三天前接到李承乾的命令后,他并没有立刻前往水军大营,反而在金陵逗留。
“先生,这边请。”一个小二模样的人低声说,引他走进一家茶馆。
包厢内,王家二爷爷已等候多时。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多余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越王遗孤的兵器作坊在琉球中部山谷。”二爷爷取出一张地图,“那里有三条密道,只有本地人知道。”
傅青竹收起地图,微微一笑:“多谢二爷爷告知。”他端起茶杯,“王家的恩情,李某记下了。”
二爷爷摆摆手:“我不是帮你,是帮王家。”他望着窗外,“二十年前欠的债,也该还了。”
江南水军大营,统领王彦正召集将领议事。案上摊着琉球地图,上面标注着三个红点——都是可能的兵器作坊所在地。
“根据密报,林浩就藏在最大的那个红点。”王彦用马鞭指着地图,“三日后三更出发,分三路包围岛屿。”他突然提高声音,“记住,我们不仅要抓林浩,还要找到兵器作坊——这是提升江南水军地位的好机会!”
将领们齐声应和,眼中闪烁着立功的渴望。谁也没注意到,帐外一个小兵悄悄退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渐深,钱塘码头的“福顺号”突然启航。甲板上,戴斗笠的男子望着远去的金陵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不知道,一张针对琉球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老王观察到搬运工左手握拳三次,这是“船上有违禁品”的暗号。更可疑的是,水手们腰间都系着红绳——琉球渔民从不系红绳,这是魔心宗的标记。他悄悄数了数船舱窗口数量,共七个,对应“七月初七交货”的暗语。
茶馆包厢内,戴斗笠男子掀开暗格,取出密写药水涂在茶杯底部。显现的字迹让他脸色大变:“立即通知总舵,琉球来船载有兵器。”他将情报卷成细卷,塞进竹筒,交给窗外等候的信鸽。
李承乾召来户部尚书:“江南盐税缺口必须补上,林浩带走的三十万两是关键。”他指着舆图,“水军围剿琉球时,你派人查抄林浩在江南的所有产业——那些当铺、钱庄,肯定藏着他贪污的证据。”
“记住,”李承乾按住傅青竹肩膀,“王彦此人功利心重,你要盯紧他。若他敢私吞功劳...”他做了个割喉手势,“孤授权你便宜行事。”
傅青竹躬身领命,心中却泛起嘀咕。这位太子殿下,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绯月抚摸着父亲玉佩上的裂痕——那是当年为救她被魔心宗高手所伤留下的。“若不是薛千枫背信弃义,父亲不会死。”她突然将玉佩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从今日起,魅女门不再依附任何势力!”
青黛惊恐地看着她:“门主,那楚家的提议...”
“拒绝!”绯月斩钉截铁,“我们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她走到窗前,望着天边残月,“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姐妹,明日一早前往琉球。”
傅青竹在秦淮河畔买了一串糖葫芦,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与师兄幽影老人在此游玩的场景。“那时我们还相信侠义。”他苦笑一声,将糖葫芦递给路边乞丐。
转身瞬间,眼中已无半分笑意。刚才与王家二爷爷的谈话,每个字都经过精心算计。“越王遗孤...兵器作坊...”他喃喃自语,折扇突然停在半空,“原来如此,薛千枫这老狐狸,是想借朝廷之手除掉竞争对手。”
夜色渐深,傅青竹登上前往水军大营的马车。车帘晃动间,他悄悄将一枚铜钱剑藏入袖中——这把剑,既为防身,也为防“自己人”。马车行至半途,傅青竹突然撩开车帘,月光下,他看见远处黑影闪过——是王彦的亲兵正在秘密调动。“果然沉不住气,”他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密信,用烛火点燃。信纸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仿佛预示着这场收网行动,注定不会平静。帐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帅旗猎猎作响。王彦望着琉球方向,眼中闪烁着建功立业的渴望——这场战役,将决定江南水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