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意外！意外懂吗？”老周急着辩解，“谁能顶得住大汗淋漓中空调直吹吗？再说了，这不是康复了吗？”
林一明懒得跟他争，夹了块卤肉放进嘴里，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问道：“这次跑湛江，怎么不见你找搭子了？这条线以前你没几个相好的美女吗？怎么不动心了？”
老周的脸色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晃了晃，语气有点无奈：“新公司新气象，这又是公司第一次出车，不想贪恋女色先。再说了，约人家美女不得花钱？我得先把欠你的五千块还上，再谈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林一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随即笑了：“行啊，老周，看来你这次是真的靠谱了。”
老周叹了口气，看着他：“说真的，你被安达辞退，心里怪不怪我和沈听澜？毕竟要不是我帮她送信，你也不会被辞退。”
林一明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怪你们有什么用？都过去了。我现在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分分合合，都是缘分注定的。没缘分的，就算天天见面也没用；有缘分的，千里万里都能凑到一块儿，比如你和江书遥，不就是这样吗？和艾小雨不也是这样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人与人是这样，人与单位也是这样。我跟安达，可能就是没那个发财的缘分吧。都过去了，看开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没有老周和沈听澜的矛盾，他在安达也未必能长久，在几个女人间走钢丝，搞平衡太难了，保不准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只是这话没必要说出来。
老周听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钦佩：“你小子能有这思想境界，真不错！我还怕你心里埋怨我们呢。”
“埋怨能解决问题吗？从那边辞职，又在这边成同事。要是怨你俩的话，我的日子没法过了。”林一明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起来，我觉得你跟沈听澜也挺有缘的。你们俩同一天被安达辞退，又同一天进了金山，这要是没缘分，哪能这么巧？还纠缠了这么久。”
老周正嚼着鸡肉，听到这话，动作一下子停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林一明：“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跟她还有机会？”
“当然有啊！”林一明笃定地点点头，“只要你肯下功夫追，再高傲的女人，也能被你拿下。女人嘛，都是恋爱脑，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肯定能感觉到。”
老周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干啥？”林一明笑着说，“你想想，女人都有空虚寂寞的时候，你瞅准了，没几个女人经得了男人的穷追不舍的。你要有耐心，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的搭子那么容易到手的，也很少有江书遥这样的女孩，见男人就想投怀送抱。沈听澜虽然高傲，但心思细，你多花点心思，肯定行。”
老周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憧憬：“好！那我就继续试试！等这趟货送完，我就找机会跟她好好聊聊！”
林一明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服务区的灯光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映着两人的身影。杯子里的酒已经喝完了，餐盘也空了大半，空气中还残留着酒气和食物的香味。
“行了，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该去车里歇会儿了。”林一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两小时后出发，争取半夜赶到湛江。”
“好！走！”老周也站起身，拍了拍肚子，精神头十足，“等歇好了，继续赶路！说不定到了湛江，还能给沈听澜带点当地的特产呢！”
两人收拾好东西，拎着空酒瓶和塑料袋，慢悠悠地走出餐厅。
夜晚的服务区因为近海，风有点凉，风一吹，带着点潮湿的水汽，让人清醒了不少。
老周边走边哼着小曲，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北上湖北那边，会会江书遥两姐妹？今晚喝二两没过瘾，还是跟江书遥喝红酒舒服，喝完酒还能在她那里过夜，太爽了。”
林一明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也替他高兴，说道:“什么时候？那不是听你女神安排吗？咱是她的棋子，随她怎么调度的。”
“那我有空就撩她，叫她留意那边的单子。”老周说。
两人走到车旁，老周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下了车窗朝林一明打招呼:“赶紧歇会儿，养足精神，两小时后出发。”
“知道了。”林一明应了声，躺平在了卧铺上，闭上眼睛，酒精的作用慢慢上来了，困意席卷而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服务区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在两人沉睡的脸上。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冷却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远处车辆的鸣笛声。
两个为了生活奔波的男人，在这短暂的休憩中，各自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等待着下一段路程的开启。
而此时，远在观山市的夏知微把最后一口番茄炒蛋扒进嘴里，放下筷子往沙发上一瘫，还没等掏出手机，她妈王秀兰就端着果盘凑了过来，屁股一沉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削苹果的小刀“咔嚓”一声刻进果肉里。
“微微啊，”王秀兰眼皮都没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跟那小林，处得合适吗？”
夏知微揉了揉发胀的肚子，含糊应着：“合适啊。”
“那还不带回家吃饭？”王秀兰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语气陡然拔高，“我跟你爸都等着呢，这么多天了，人家是不是没把你说的当回事啊？”
夏知微咬了口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泛起股无奈的涩味：“妈，人家忙啊，开货车的，哪有那么多空。”
“忙忙忙，再忙吃饭的空都没有？”王秀兰往她身边挪了挪，声音压得低了些，却满是急切，“你得主动点啊！女孩子家，别总等着男方主动，该提的就得提，不然人家以为你不在乎呢。”
夏知微被说得没法，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林一明的对话框，敲了句：“一明，在干嘛呢？”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她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往沙发背上靠了靠。王秀兰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手机，见半天没动静，又开始念叨：“怎么不回啊？是不是没看见？还是……你们俩没闹矛盾吧？”
“妈，您想哪儿去了！”夏知微哭笑不得，“我们好着呢，从没红过脸。他肯定是出车在路上呢，开货车不能看手机，多危险。”
王秀兰眉头皱了皱，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胡乱换着台，嘴里还嘟囔：“那也得抽空回个信啊，女孩子家主动发消息，等半天没动静，多寒心。下次他回来，我得好好说说他。”
夏知微没再接话，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也犯了点嘀咕。平时林一明就算再忙，看到消息也会抽空回个表情，今天怎么回事？
她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自己发出的那句话，像个没人接的问号，悬在客厅暖黄的灯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