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星尘誓约篇
第十六章 万象归墟，星碑溯源
“可以。”
林凡的回答平静无波，在这座仿佛容纳了整片星空的“群星之厅”内回荡。他应下了星智者阿尔法提出的“测试”与“验证”，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那位笼罩在朦胧光影中的评议员——梵天。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虽隐晦至极，却未能逃过他历经轮回锤炼的灵觉。
阿尔法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很好。那么，便请林长老移步‘万象归墟台’。那里能最直观地映照出力量的本源与特质，对于验证矩令污染及相关事宜，至关重要。”
话音落下，也不见阿尔法有何动作，众人脚下的透明地板骤然亮起繁复的星纹。空间转换，下一瞬，林凡与青鸾，连同那七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评议员，已出现在另一处截然不同的所在。
这是一座孤悬于无尽虚无中的圆形平台，平台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暗沉色泽。平台之外，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也没有能量，只有最原始的虚空。而平台上方，则悬浮着一颗不断变幻形态的光球——时而如星河旋涡，时而如万物生灭，时而如因果织网，散发出一种洞彻万法、解析根源的恐怖意韵。
这便是“万象归墟台”，星盟用以检测一切未知力量、推演法则本源的至高仪器。
“林长老，请站到归墟台中央。”阿尔法的声音从平台边缘传来，他与其余六位评议员的身影在平台边缘浮现，如同置身事外的观察者。“无需刻意运转力量，归墟台自会映照你之本源。”
青鸾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阻隔在平台之外，只能紧张地注视着。她深知“万象归墟台”的厉害，此物不仅能映照本源，更带有一丝“审判”与“净化”的特性，若被检测者心怀叵测或力量本质与星盟核心秩序严重冲突，甚至会引动归墟台自主攻击！
林凡依言，缓步走至平台中央，站定。
就在他双足踏上那暗沉台面的瞬间——
嗡！
上方那变幻不定的光球骤然定格，化作一面巨大无比、清晰如镜的光幕，将林凡的身影倒映其中。紧接着，光幕之中，林凡的影像开始层层剥离、解析！
首先显现的，是浩瀚如星海、磅礴无尽的生命本源，其精纯与雄厚程度，让几位评议员眼中都闪过惊异。随即，是交织如网、深邃玄奥的空间与时间法则感悟。再然后，是那蕴含生灭真意、仿佛能定鼎乾坤的轮回之力核心！这三股力量，虽属性各异，却和谐统一，共同构成了林凡力量的基石，其层次之高，令观者无不动容。
“纯粹而强大的力量根基，蕴含秩序与创生之理，确与我星盟宗旨相符。”一位身披翠绿藤蔓、如同古树般的老者评议员缓缓点头，他是生命贤者·尤格。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检测即将平稳结束时，异变陡生！
那光幕在映照出林凡轮回本源的最深处时，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与周围秩序星辰之力格格不入的、带着吞噬、毁灭、终结意味的灰败气息，被强行从林凡的力量根源中剥离、显化出来！虽然极其微弱，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沾染的一丝尘埃，但其本质之恐怖，让整个万象归墟台都发出了低沉的嗡鸣！
正是那一缕源自“虚无回廊”、被林凡以轮回之力包裹、正在解析的 “归寂之息” ！
“归寂气息！”尤格贤者脸色一变。
“果然！他体内潜藏着‘归寂’的力量！”另一位身形魁梧、如同金属铸就的评议员镇星使·塔尔沉声喝道，声如洪钟。
几乎在“归寂之息”被映照出的同一时间，那位笼罩在光影中的评议员梵天，眼中燃烧的恒星之光骤然炽盛！
“亵渎秩序者！当受净化！”
他竟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一只由纯粹星光凝聚、缠绕着净化法则的巨掌，撕裂虚空，带着审判与毁灭的意志，朝着平台中央的林凡狠狠拍下！这一击，快、狠、准，抓住了“证据确凿”的瞬间，仿佛早已蓄势待发！
“梵天！住手！”星智者阿尔法出声喝止，但似乎慢了一瞬。
青鸾惊骇欲绝，想要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足以湮灭星辰的净化一击，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凡，却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眸。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看透虚妄的冰冷。
“等的就是你。”
他并未闪避，也未动用轮回之力硬抗。而是心念一动，一直沉寂于他识海最深处的那枚因果星碑，首次在外界，被引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超越当前维度、凌驾于万象归墟台解析能力之上的、无比古老、苍茫、仿佛记载着宇宙一切因果宿命的意韵，以林凡为中心，悄然弥漫。
这股意韵出现的刹那，那镇压而下的星光巨掌，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竟在林凡头顶三尺之处骤然凝固、瓦解！并非被力量击碎，而是其存在的“因果”被强行干预、中断！
与此同时，万象归墟台上方那面光幕，如同受到了无法承受的冲击，画面疯狂扭曲、闪烁！原本被清晰映照出的林凡本源力量，以及那一丝“归寂之息”，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而光幕的背景深处，却猛地浮现出无数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画面碎片——
有星辰枯萎、星系崩塌的末日景象；
有漆黑的触须在维度缝隙中蠕动；
有无数文明在哀嚎中化作飞灰；
更有……一幅极其短暂、却让所有评议员心神剧震的画面：
那笼罩在光影中的评议员梵天，正站在一片由星球残骸堆积的巢穴之前，其身影与巢穴深处那恐怖的“归寂”意志，隐隐有着一丝……诡异的连接与共鸣！
这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幻觉。
但紧接着，光幕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猛地暗澹下去，最终彻底熄灭。整个万象归墟台剧烈震动，平台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噗——！”
评议员梵天如遭重噬，周身的光影一阵剧烈扭曲、明灭不定，闷哼一声，气息瞬间紊乱了不少，他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更深沉的怨毒！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归墟台！
所有评议员，包括星智者阿尔法，都震惊地看着平台上依旧淡然而立的林凡，又看向气息不稳的梵天，最后目光落在那已然失效、甚至受损的万象归墟台上。
刚才那瞬间浮现的破碎画面，以及因果星碑那超越理解的干预……真相，似乎已然呼之欲出！
林凡体内确实沾染了一丝“归寂之息”，但那更像是近期接触所得，而非其力量本质。而梵天……
星智者阿尔法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利剑，第一次真正带上了凛冽的寒意，缓缓转向光影紊乱的梵天。
“梵天评议员，”阿尔法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关于万象归墟台的异常，以及刚才显现的某些‘画面’，你是否需要……向评议团做出解释？”
无形的压力，瞬间聚焦于梵天一身。
林凡立于平台中央，青袍无风自动。他并未看向剑拔弩张的阿尔法与梵天，而是微微闭目，心神沉入识海。
方才强行引动因果星碑的一丝力量，虽化解了危机，反将一军，却也让他与星碑的联系短暂地深入了一层。一股更加庞大、混乱、关乎宇宙生灭、纪元轮回的古老信息流，正缓缓涌入他的感知。
这星盟的水，比他预想的更深。
而这因果星碑的来历与使命，似乎也远非仅仅“记录”那么简单。
---
（第十六卷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