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感觉自己在一片光的海洋里沉浮。无数记忆碎片像鱼一样擦身而过，有古神的，好像……也有零的。他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睁开眼，看到的是飞船天花板熟悉的金属纹路。他躺在地上，身上盖着条毯子。
“醒了？”旁边传来红姨的声音。
杨穆白想坐起来，浑身却酸软无力，尤其是右手，沉甸甸的。他抬起手一看，愣住了。整只右手，从手腕到指尖，都变成了均匀的七彩色，像玉石，触感温润，还能轻微透光。
“这……”他声音有点哑。
“你昏迷快一天了。”刀疤走过来，递给他一管营养液，“感觉怎么样？除了手变色。”
杨穆白接过营养液，试着调动能量。心念一动，右手掌心就浮现出一团稳定的七彩光球，比之前更凝实，控制起来也更轻松。力量确实变强了，而且强了不少。
“还好。”他喝下营养液，感觉体力在恢复，“就是脑子里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时间整理。”
他看向四周，飞船停在某个陌生星域的陨石带里，静默航行模式。“我们安全了？”
“暂时。”小武在控制台前回头，“甩掉追兵了。但凯……”
杨穆白这才注意到，凯被用合金索固定在对面的座椅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还没缓过来？”杨穆白心里一沉。
老头叹了口气：“心渊的影响太深。我们轮流看护，他大部分时间很安静，但偶尔会突然发作，力气大得吓人，胡言乱语。”
像是听到有人说他，凯猛地抬起头，眼睛还是纯黑色，死死盯着杨穆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你的……都是你的……凭什么……”
杨穆白看着他这样，心里不是滋味。他走过去，想试着用古神能量帮他。
“别靠太近！”红姨提醒。
杨穆白停在几步外，伸出七彩的右手，一缕柔和的光芒缓缓飘向凯。他想用“平静”的情绪去安抚。
光芒接触到凯的额头，他剧烈挣扎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眼中的黑色也褪去一些，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只是眼神依旧空洞迷茫。
“有用！”小武惊喜。
但杨穆白却皱起眉头。在能量接触的瞬间，他除了感受到凯混乱的情绪，还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的“观察感”，一闪而逝。不是来自凯本身，更像是……附在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他没声张，收回手。“让他睡会儿吧。”
凯果然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你这手现在成万能药了？”刀疤打量着杨穆白的右手。
“不知道。”杨穆白看着自己的手，“力量是强了，但总觉得……不全是好事。”他想起了意识里那个冰冷的计数声，【古神本源融合度：41%】。这算高还是低？转化完了会怎样？
他尝试呼唤守护者，没反应。那光人能量耗尽，彻底休眠了。
“接下来去哪？”红姨问，“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杨穆白沉默了一下，脑子里那些破碎的古神记忆翻滚着。他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坐标，似乎指向其他可能存在的“火种”或者古神遗迹。还有一个词反复出现——“归零者”。心渊里那个古神意念最后警告要小心的东西。
“我们需要信息。”杨穆白说，“关于‘观测者’，关于‘归零者’，关于这一切的真相。我知道几个可能找到答案的地方，但都很危险。”
“再危险也比当无头苍蝇强。”刀疤拍了拍控制台，“指路吧，船长。”
杨穆白走到星图前，凭着记忆，标出了一个最近的坐标。那地方在星图边缘，标注是一片死亡星域，常规扫描显示什么都没有。
“就去这里。”
飞船引擎重新启动，驶出陨石带。
杨穆白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掠过的星辰，七彩的右手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被他敲过的地方，金属表面会短暂地浮现出细微的、同样七彩的结晶纹路，几秒后又消失。
他自己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但一直偷偷观察他的凯，在沉睡中，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黑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银光，如同潜伏的毒蛇，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