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这手搞什么鬼？”刀疤盯着杨穆白那只自己抬起来指路的手臂，眉头拧得死紧。
杨穆白拼命想把手放下来，但那胳膊像根铁棍，纹丝不动。“我控制不了！它自己这样的！”
小武赶紧又扫描了一遍：“生物电信号确实来自他手臂内部，但不是标记发出的……更像是一种……共鸣？”
“共鸣？跟谁共鸣？跟外面那堆大骨头？”红姨觉得这事儿越来越邪乎。
老头盯着杨穆白手臂指的方向，那片星云深处黑暗隆咚，啥也看不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外面那帮银色家伙还守着，我们出不去。里面这东西……好像也没立刻弄死我们。”
守护者光人忽明忽灭，声音断断续续：“能量……不足……无法长时间维持。建议……谨慎探索……信号源。”
“探索？怎么探索？开着船往那骨头堆里扎？”凯反对，“太冒险了！”
“呆在这里也是等死！”刀疤下了决心，“引擎低速，护盾全开，顺着这胳膊指的方向，慢慢摸过去。都打起精神，一有不对立刻跑！”
飞船缓缓启动，朝着杨穆白手臂指引的深紫色区域前进。越往里，能量乱流越强，飞船颠簸得像是随时要散架。周围开始出现更多零散的、巨大的白骨碎片，有些像指骨，有些像头盖骨的一角，全都大得离谱。
杨穆白感觉左臂的牵引力越来越强，还有一种微弱的、麻酥酥的感觉顺着神经往上爬，好像手臂慢慢有点知觉了，但还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那种知觉。
“有反应了！”小武指着生命扫描仪，“他左臂的神经活性在恢复，但脑波没对应指令！真是外力驱动的！”
这感觉糟透了，自己的身体成了别人的方向盘。
飞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阴影。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堪比小行星的、完整的头骨！空洞的眼窝比飞船还大， silently 凝视着他们。
杨穆白的左臂猛地一震，指向那头骨的一个眼窝。
“要……要进去？”小武声音发干。
刀疤舔了舔嘴唇：“都到这了，进去看看！”
飞船小心翼翼地从巨大的眼窝钻了进去。里面并非空无一物，布满了蜘蛛网般的、闪着微光的能量脉络，像是在骨头内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神经网络。
就在飞船完全进入头骨内部的瞬间，杨穆白浑身一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瞳孔里倒映出那些闪烁的能量光。
“听到……了……”他喃喃自语。
“听到什么？”红姨紧张地问。
“很多……声音……很乱……很悲伤……”杨穆白表情痛苦，捂住了头。那些声音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的，混杂着愤怒、不甘和一种亘古的孤独。
守护者光人突然稳定了一些：“检测到高维信息残留……正在通过他的手臂与意识建立连接……尝试解析……”
几秒钟后，守护者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震惊的语气说道：“解析成功部分片段……这不是普通残骸……这是一位‘古神’的遗骸。”
古神？
所有人都愣住了。
“啥是古神？”刀疤问。
“早于当前宇宙秩序存在的古老高维生命体。它们……曾是情感能量的主宰，是‘观测者’体系建立前，这片多维度的统治者。”守护者快速解释着，“根据残留信息，它们在与‘观测者’的战争中失败，被系统性地‘净化’和放逐。这块星云，是一处古战场，也是……一座坟墓。”
杨穆白脑中的声音更清晰了，他断断续续地复述：“它们说……情感……不是错误……不是需要净化的……污染……是……本源……”
他抬起那只一直不受控制的手，现在他能稍微感觉到它了。他的手缓缓指向头骨深处，那些能量脉络最密集的地方。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同类……”
同类？所有人都看向杨穆白，或者说，看向他左臂上那个来自“观测者”的银色标记。
“这古神……把你当成同类了？”老头反应过来，“因为它感知到你身上有高维标记，还有情感能量？它以为你是……幸存的古神幼崽？或者……被俘虏的同族？”
这个误会可太大了！
“它能帮我们对付外面那些银色家伙吗？”凯问到了关键。
守护者：“未知。古神意识已破碎，残留的更多是本能和执念。它可能提供庇护，也可能……将我们视为需要吞噬的养分来恢复自身。”
风险极大。
就在这时，飞船外部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整个头骨内部的光芒都暗淡了一下。
“外面！净化单位的主舰在攻击星云屏障！”小武看着外部传回的模糊影像。那艘银色主舰似乎失去了耐心，正在用某种强大的武器轰击星云，试图强行打开通道。
头骨内的能量脉络瞬间变得明亮而狂躁，杨穆白脑中的声音也充满了愤怒和敌意。
“它被激怒了……”杨穆白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一股原始的怒火在心底燃烧。
他的左臂再次不受控制地抬起，这次不是指向某处，而是掌心向上，仿佛在承接什么。
头骨深处，一点极其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七彩光团，缓缓漂浮而来，悬停在他的掌心上方。
那光团散发出一种温暖、古老而又悲伤的气息。
守护者发出急促的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纯净情感本源！危险！你的身体无法承受！”
杨穆白却感觉那光团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能填补他内心的空洞，甚至……能让他再次感受到零的存在。
外面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头骨开始剧烈震动，碎屑簌簌落下。
是接过这可能是力量也可能是毒药的古神遗产，还是立刻逃离？
杨穆白看着掌心上方那微弱的光团，又感受着外面步步紧逼的净化者，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