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飘在太空里，浑身冰凉。不是身体上的冷，是心里头空了一块。零真的走了，脑子里那片一直闹腾的区域，现在死寂一片。
他试着动动手脚，靠残留的情感能量稳住自己。这能量比零在的时候躁动，像没拴好的野马。
通讯器滋滋响，刀疤的声音冲出来，急得很：“杨穆白！听得到吗？回话！”
“听着呢。”杨穆白声音有点哑。他扭头看，远处那个小光点是他们飞船，正靠过来。
“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这次是小武，听着像松了口气，“我们以为你也……”
“我没事。”杨穆白打断他，不想听那个词。他目光扫过原来月球的位置，现在只剩一片空荡荡的黑暗，还有那些漂浮的、被炸碎的石头块。
飞船小心地避开那些碎片，飞到杨穆白旁边，舱门打开。他飘了进去，脚踩在实地上，有点晃。
红姨几步跨过来，盯着他的脸看：“零她……”
杨穆白没说话，就摇了摇头。
舱里一下子安静了。凯一拳砸在墙上，咚的一声响。老头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刀疤走过来，手放在杨穆白肩膀上，用力按了按：“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对，”小武赶紧接话，手指在控制屏上点得飞快，“刚才那个信号……来源查不清，速度太快了，而且现在又没了。”
杨穆白走到屏幕前，看着那片星空图：“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没有。”小武摇头，“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红姨皱起眉：“难道是源初没死透？他搞的鬼？”
“不像他的风格。”老头沉吟，“那老东西喜欢摆场面，真要没死，早就跳出来哈哈大笑了。”
杨穆白没参与讨论。他感觉胸口有点发胀，那股继承来的情感能量不太对劲，忽强忽弱，在他身体里乱窜。他得用很大力气才能压住。
“我们先回地球附近。”刀疤做出决定，“需要修整，也需要搞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飞船转向，朝着那颗蓝色星球驶去。
杨穆白找了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他想试着感受一下零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留下。脑子里空空的，只有他自己。
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点极其微弱的、类似情绪波动的东西，闪了一下。还没等他抓住，就消失了。快得像错觉。
是太想她产生的幻觉？杨穆白不敢确定。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手心自己冒出白光，一股纯粹由“喜悦”情绪构成的能量波荡开来，扫过整个船舱。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刀疤警惕地问。
杨穆白自己也懵了：“不是我！是能量自己……”
话没说完，那股能量又变了，瞬间转化成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离他最近的红姨眼圈一下子红了，像是想起什么极度难过的事。
“控制住它！”老头喊道，“这能量不稳定！”
杨穆白咬牙，拼命想收回这些外泄的能量。可它们像决堤的水，根本拦不住。几种不同的情绪能量交替出现，船舱里一会儿弥漫着没来由的愤怒，一会儿又是沉重的绝望。
小武抱着头蹲下：“停……停下！我受不了了！”
凯挡在红姨前面，虽然他也被影响的脸色发白。
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杨穆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类似零的波动，又出现了。这次它持续了半秒，好像在努力帮他。
就靠着这半秒的间隙，杨穆白猛地发力，把所有躁动的能量硬生生压回体内。舱内顿时恢复正常。
他喘着粗气，后背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怎么回事？”刀疤心有余悸。
“情感核心……我控制不好。”杨穆白看着自己的手，那股能量还在皮肤下隐隐流动，“零不在了，它好像……失控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复杂。这力量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主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不是小武操作的。
屏幕上一片雪花，然后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声音，非男非女，带着强烈的电子杂音：
“……检测……到……高维……情感……源……”
声音卡在这里，屏幕也跟着暗了下去。
“信号来源！”小武立刻查找，“还是找不到！像是从……我们飞船内部发出来的？”
内部？
一股寒意从每个人脚底冒起来。
杨穆白盯着黑掉的屏幕，猛地想起刚才帮他的那一丝波动。那真是零的残响？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早就跟着他们上了船？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老头惊疑不定的目光。
飞船安静地航行着，外面是静谧的星空。
但某种东西，显然已经跟他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