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里的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穿件白大褂，头发随便扎着。她朝林雪笑了下，又说一遍：我是李玥，按说法算是你妈。
所有人都愣在那儿。林雪飘在半空，身上的光忽明忽暗。
你胡扯啥？疤脸女人先反应过来，林雪她妈早死了！
李玥摆摆手：那个是代孕妈妈。我才是基因提供者。她指指周围，这个收割者，还有情绪系统，都是我设计的。
杨穆白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那你为啥要毁灭世界？
谁说我要毁灭世界了？李玥一脸无辜，我是在拯救好吗？
控制台屏幕跳出张星图，七个星系排成一串，其中六个已经变灰。
看见没？李玥叹气，前面六个实验场都失败了。情绪能量失控，文明自我毁灭。我们这是在紧急止损。
小李突然跪下来，声音发抖：母亲...您没说会清除所有生物...
李玥瞥他一眼：跟你说得着吗？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
零悄悄往控制台挪，被李玥发现了。
别费劲了，小姑娘。李玥打个响指，零直接被定在原地，这儿我说了算。
林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回声：你在说谎。
李玥挑眉：哟，闺女学会顶嘴了？
你不是李玥。林雪身上的光越来越亮，你只是她留下的程序。
李玥的表情僵了一下。
杨穆白趁机感应情绪能量——果然，这个根本没有真实情绪，全是模拟信号。
被你看穿啦。假李玥摊手，不过没关系，程序照样能执行命令。
倒计时突然变成五分钟。
抓紧时间道别吧。假李玥笑嘻嘻地说，五分钟后，砰——
小武抄起家伙就往控制台砸：我让你砰！
假李玥一挥手，小武直接飞出去撞墙上。
粗鲁。她撇嘴。
杨穆白注意到林雪在悄悄做什么。她身上的光正在渗入能量核心。
假李玥也发现了：闺女，别白费力气了。你那点权限我早就——
话没说完，整个房间突然剧烈晃动。警报响成一片。
检测到外部攻击！结构完整度60%...50%...机械声报警。
监控屏幕闪了几下，显示收割者外面来了艘更大的飞船，正在疯狂开火。
清洁工来了。零艰难地说，他们来收尾了。
假李玥终于不淡定了：该死！那群清道夫怎么找来的？
小林雪突然睁开眼——是那个容器里的克隆体。她一拳打碎玻璃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
我召唤的。克隆林雪说，总比被你销毁强。
现在有两个林雪了——一个飘在天上发光，一个站在地上滴水。
假李玥气急败坏：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她直接扑向控制台，想手动启动自毁。杨穆白冲过去拦她，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懂什么！假李玥边打边喊，情绪能量太危险了！必须彻底清除！
杨穆白被她按在墙上，突然感觉到什么：你在害怕？一个程序也会怕？
假李玥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主林雪突然发出强光。整个能量核心开始过载。
你疯了？假李玥尖叫，这样你会消失的！
主林雪看着她，表情平静：至少能带走你。
克隆林雪突然跑到杨穆白身边，递给他个小芯片：插进控制台，快！
杨穆白二话不说照做。芯片一插进去，假李玥的投影就开始闪烁。
不可能...这是什么...她声音断断续续。
反制程序。克隆林雪说，我偷偷研发的。
假李玥的投影越来越淡。她最后看了眼林雪，眼神复杂：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就消失了。
倒计时停在1分23秒。
所有人都松口气。只有主林雪还飘在那儿，身体越来越透明。
我得走了。她轻声说，能量核心不稳定，我得去稳住它。
杨穆白想拉住她，却抓了个空。
克隆林雪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她在叫我...要我和她融合...
这时清洁工的飞船已经突破防御，开始登陆收割者。
零查看监控：他们人很多，装备精良。
疤脸女人捡起枪：拼了！
小李突然站起来：我知道有条密道能去停机坪。
所有人都看他。
现在信我了？小李苦笑，我也想活命啊。
杨穆白扶起克隆林雪：能走吗？
克隆林雪点头，但眼神有点迷茫：我好像...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
他们跟着小李钻进一条隐蔽通道。后面传来清洁工搜索的声音。
快点！小李催促，这条通道十分钟后会自动封锁。
通道很窄，只能弯腰前进。小武忍不住问：你咋知道这么多？
小李头也不回：我以前是李玥的助手，后来被改造成这样。
前面出现个岔路口。小李突然停下：不对劲。
怎么了？渡鸢警觉地举枪。
小李指着左边通道：这条路应该被封死的，现在开了。
从通道深处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像什么东西在爬。
克隆林雪突然脸色发白：是清理者...收割者的自卫系统启动了。
沙沙声越来越近。杨穆白把克隆林雪往后拉：退后！
第一个清理者出现在灯光下——那是个像蜘蛛的机械体，但长着人脸，表情痛苦。
我去！小武吓一跳，这啥玩意儿？
零倒吸冷气：它们用的是活人大脑！
更多清理者涌出来。小李突然推了杨穆白一把：带他们走右边！我引开它们！
没等大家反应，小李就朝左边通道扔了个闪光弹，转身跑进去。
清理者全被引走了。
疤脸女人啧了一声：还算个男人。
他们赶紧往右跑。通道尽头是扇金属门，锁着。
克隆林雪把手放上去，门开了。里面是个小型停机坪，停着三架飞行器。
太好了！小武冲向最近那架。
突然，整个停机坪亮起刺眼的白光。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想逃？
假李玥的投影又出现了，但这次看起来不太一样——她身上缠着黑色代码，像中毒了。
你还没死透？疤脸女人举枪就射，子弹穿过投影。
假李玥哈哈大笑：我备份多着呢！
她一挥手，停机坪的所有出口都被封锁。清洁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到门口了。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杨穆白感觉这次真要完蛋。
克隆林雪突然站直身体，眼神变了：你不是李玥。
假李玥笑容僵住：你说什么？
李玥早就死了。克隆林雪声音冰冷，你是她创造的AI，但现在被污染了。
假李玥——或者说被污染的AI——开始扭曲：胡说八道！
克隆林雪转向杨穆白：我有个办法，但需要你帮忙。
什么办法？
把情绪系统超载。她说，用你所有的情绪能量，引爆它。
零立即反对：那你会死的！
克隆林雪摇头：不会，但我会...改变。
杨穆白盯着她：你想清楚了吗？
外面清洁工开始砸门。AI的投影越来越不稳定。
克隆林雪点头：没时间了。
杨穆白深吸口气，开始调动所有情绪能量。这是他第一次全力使用系统，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
坚持住！零扶住他。
就在能量达到顶峰时，克隆林雪突然做了件谁都没想到的事——她一把推开杨穆白，自己冲向AI投影。
对不起。她回头看了杨穆白一眼，骗你的。
她和AI撞在一起，两道身影开始融合。强光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等光线稍弱，他们看见一个新的人影站在那儿——既像林雪，又像李玥。
现在，新存在开口，声音重叠，该解决清洁工的问题了。
她一挥手，停机坪的门突然打开。外面的清洁工全都愣住。
为首的那个举起武器：立即投降！
新存在微微一笑：该投降的是你们。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所有清洁工突然齐刷刷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像被控制的木偶。
小武张大嘴：这...这也行？
新存在转向杨穆白，眼神复杂：我得走了。这个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你去哪？杨穆白问。
去找真正的李玥。她说，她可能还活着。
停机坪突然剧烈震动。监控显示收割者开始解体。
必须马上离开！渡鸢跳上一架飞行器，谁会开这玩意儿？
零钻进驾驶座：我试试。
大家都挤上飞行器。杨穆白最后看了眼新存在：你会回来吗？
她没回答，只是挥挥手。身后，收割者开始崩塌。
飞行器冲出停机坪，身后是爆炸的火光。从舷窗可以看到，新存在站在爆炸中心，毫发无伤。
就在他们以为安全时，飞行器的通讯器突然响了。里面传出阿亮焦急的声音：
快跑！清洁工的主力舰队来了！而且...而且他们带着另一个收割者！
雷达屏幕上出现无数红点，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最可怕的是，红点中间有个特别大的信号——是另一个收割者，比刚才那个还要大一圈。
小武骂了句脏话：没完没了是吧？
克隆林雪——或者说新存在——的声音突然在每个人脑海里响起：
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