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抓起武器就往飞船外冲，渡鸢赶紧跟上。零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防护服的面罩遮住了她的表情。
“老杨，你疯了吧？”渡鸢边跑边喊，“那女的明显有问题！林雪刚才都喊有陷阱了！”
“我知道。”杨穆白头也不回，“但林雪快撑不住了。议会战舰一小时后到，我们没时间绕路。”
零在后面插话：“基地入口在东边废墟。注意脚下，这里到处是塌陷的坑洞。”
红色星球的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沙子上。远处那片金属废墟看着近，走起来却费劲。杨穆白边跑边检查弹药，只剩两个能量弹夹了。
“零，你说实话。”他突然停下脚步，“基地里除了药剂，还有什么？”
零面罩后的声音很平静：“实验数据，失败品，还有我的一部分源代码。毁了它，议会就追踪不到我了。”
渡鸢冷笑：“编，继续编。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零没反驳，指着前面：“到了。”
基地入口是个半埋在地下的金属门，门上全是锈迹。零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门嘎吱嘎吱地滑开，里面黑漆漆的。
“电力系统坏了，得摸黑走。”零率先走进去，“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杨穆白打开武器上的照明灯。通道很窄，墙壁上挂着些断掉的电缆，地上有干涸的黑色污渍。
“这什么味儿？”渡鸢捂住鼻子，“像什么东西腐烂了。”
零头也不回：“上次撤离时留下的实验体尸体。放心，都死透了。”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面出现个岔路口。零毫不犹豫选了左边。
“等等。”杨穆白拉住她，“你怎么知道走这边？”
零指了指墙上的标记：“我设计的基地，当然熟悉。”
通道尽头是扇金属门，零刚要开门，警报突然响了。红色灯光一闪一闪，刺耳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触发防御系统了。”零快速操作控制板，“有人改了我的权限。”
天花板上伸出几个枪口，开始扫射。杨穆白一把推开渡鸢，自己滚到角落。能量弹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火花。
“零！这怎么回事？”渡鸢边还击边喊。
零躲在控制台后面：“议会远程激活了防御系统。给我三十秒破解。”
杨穆白趁机探头看了一眼。零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快滑动，但嘴角好像微微翘了一下。
“她在笑。”杨穆白心里一沉，“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防御系统突然停了。零站起身：“解决了。门后就是医疗库。”
金属门滑开，里面是个圆形大厅。正中间放着个透明容器，里面摆着一排药剂。但容器周围站着几个扭曲的人形生物——皮肤苍白，眼睛全黑，手脚都不自然地弯曲着。
“实验体……”零声音有点发颤，“他们怎么还活着？”
那些怪物慢慢转过身，发出咯咯的怪声。渡鸢举枪就打，能量弹打在它们身上只留下几个焦痕。
“打不死！”渡鸢后退一步。
零突然冲向控制台：“我去关掉它们的能源！你们吸引注意力！”
杨穆白和渡鸢被迫跟怪物周旋。这些家伙动作不快，但皮糙肉厚。杨穆白试着攻击头部，效果也不大。
“零！快点！”渡鸢大喊。
零在控制台前忙活，但杨穆白注意到她偷偷往口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她在偷资料。”杨穆白心想，“果然不止拿药剂这么简单。”
突然，所有怪物同时僵住，然后瘫倒在地。零擦擦汗：“解决了。快去拿药剂。”
杨穆白快步走到容器前，打破玻璃取出药剂。是种蓝色液体，装在密封注射器里。
“就这个？”他问零。
零点头：“直接注射就行。我们得快走，议会战舰马上到了。”
就在这时，大厅侧面一扇暗门突然打开，里面传出林雪的声音：“穆白……别信她……”
三人都愣住了。暗门里是个小型实验室，正中间放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医疗舱。舱里躺着个人，长得和林雪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渡鸢目瞪口呆。
零脸色大变：“不可能！这个备份早就销毁了！”
医疗舱里的“林雪”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零……才是实验体……她是用我的基因制造的复制品……”
杨穆白猛地转身举枪对准零：“解释一下？”
零后退两步，面罩自动打开，露出那张半机械的脸：“她胡说！那是议会制造的幻象！”
地上的其中一个怪物突然动了一下，抓住渡鸢的脚踝。渡鸢惊叫一声，枪走火打中了天花板。
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头顶掉下碎石块。
“基地要塌了！”零大喊，“快走！”
杨穆白看了眼暗门里的“林雪”，又看了眼手中的药剂，一咬牙：“先救林雪要紧！”
三人冲出大厅，原路返回。通道在不断坍塌，零跑在最前面带路。
快到出口时，零突然停下：“等等，走这边更近。”她指向一条之前没注意到的狭窄通道。
杨穆白犹豫了一下，但身后塌方越来越近，只好跟上。
这条通道更破旧，墙上有些奇怪的符号。尽头是间小屋子，里面堆满了各种仪器。
零突然转身举枪对准他们：“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渡鸢骂了句粗话：“果然是个陷阱！”
零摇头：“不是陷阱，是交易的一部分。我需要你们帮我拿到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芯片，“这是我的完整控制代码。现在我要去完成真正的事——启动基地自毁程序。”
杨穆白握紧药剂：“那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
零指了指屋子角落：“那里有直达地面的升降梯。算是我最后的善意。”
外面传来爆炸声，议会战舰已经到了。零转身要走，又停下说：“对了，那个药剂……可能有点副作用。祝你们好运。”
她消失在通道尽头。杨穆白和渡鸢赶紧找到升降梯，顺利回到地面。
飞船还在原处，诺亚正在修理引擎。看到他们回来，诺亚急忙报告：“林雪情况恶化了！你们拿到药了吗？”
杨穆白冲进医疗舱，给林雪注射了药剂。几秒钟后，林雪的抽搐停止了，呼吸也变得平稳。
“有效果！”渡鸢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林雪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了全黑色。
她看着杨穆白，露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微笑：“谢谢你……让我完整了。”
医疗舱的屏幕突然全部变红，显示一行字：意识整合完成度100%。检测到新型意识体。
远处，基地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整个红色星球都在震动。
诺亚突然惊呼：“检测到林雪身上出现高维能量反应！这……这不是原来的林雪！”
杨穆白看着林雪那双全黑的眼睛，手里的空注射器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