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停在空中。杨穆白手抖得厉害。那边林雪飘在半空，身子一抽一抽，白眼翻得吓人。零站在几步外，脸上还是没表情，但话扔得狠：“你捅下去，她立马没命。”
洞穴顶掉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大块。渡鸢一边躲一边喊：“老杨！快决定！这破地方要塌了！”
诺亚撞开一个扑上来的混合体，电子音嘶哑：“结构完整性丧失百分之六十！必须立即撤离！”
杨穆白牙都快咬碎了。他看着罐子里那个恶心吧啦的大脑，又扭头看林雪。突然，他注意到个细节——林雪抽搐的手指头，在悄悄比划着什么。一下，两下，像在敲密码。
是以前在壁垒无聊时教她的摩斯电码！杨穆白心脏狂跳，眯着眼仔细认。断断续续的，意思是：“别……管我……打……它……骗……”
骗？零在骗人？杨穆白血往头上涌。他冲零吼：“你他妈怎么证明她俩绑定了？”
零指着头顶的光球：“意识链接可视化。看不懂吗？”
就这一秒分神，够了。杨穆白手腕一翻，钢管不是捅向大脑罐子，而是狠狠砸向连接罐子的那些细电线！噼里啪啦一阵火花，好几根线断了。
光球猛地暗了一下。林雪突然停止抽搐，喉咙里挤出半声咳。零脸色终于变了，扑过来阻止。但晚了点。
杨穆白第二下紧跟上去，这次瞄准的是罐子底座一个闪着蓝光的方块——看起来像能源核心。钢管砸上去哐当一声，方块裂了条缝，蓝光乱闪。
整个洞穴剧烈摇晃，像地震。悬浮的光球忽明忽暗，里面的影子发出尖锐的嚎叫。那些混合体像断了电的玩具，一个个僵住不动了。
“链接减弱了！”诺亚扫描林雪，“生命体征回升！”
零冲到他面前，能量匕首直刺他喉咙。杨穆白用钢管格开，火星四溅。“你完了！”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母亲陨落，议会不会放过你们！”
“去你妈的议会！”杨穆白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蹬开几步。渡鸢趁机从侧面冲过来，捡起地上一截断刀插进零后背。零身体僵了一下，动作明显慢了。
杨穆白没恋战，转身冲向林雪。她正从半空往下掉，被他一把接住。人还晕着，但呼吸平稳多了。
“走！”他扛起林雪，对渡鸢和诺亚喊。零还想追，被一块掉下来的大石头拦住了路。
几人沿着来的路连滚带爬往回跑。经过那个大脑罐子时，杨穆白看见罐体已经布满裂纹，里面的脑子在快速萎缩发黑。那个悦耳的女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诅咒：“你们……毁了……摇篮……所有……都得……”
跑上铁梯，底下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气浪把他们掀了个跟头。等爬回之前的服务器房间，发现这里也塌了一半，毒气倒是散了。
“现在去哪？”渡鸢喘着粗气问。外面还能听见零的混合体部队活动的声响，但乱糟糟的，像没了指挥。
杨穆白把林雪靠墙放好，掏出那个便携终端。屏幕闪了闪，居然还能用。地图显示他们离上层停机坪不远，但路线七拐八绕。
“先找地方躲一下，等小雪醒。”他刚说完，终端突然收到条新消息，发送源显示是“方舟应急协议”。点开一看，是几行字：
“主意识载体已确认损毁。方舟进入最终倒计时：24标准时。所有幸存人员请前往中央停机坪，乘坐应急飞船撤离。重复：24标准时。”
消息下面附了张飞船图片，看着挺先进。但杨穆白心里直打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林雪这时候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眼神还是有点虚，但认出他了。“穆白……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见啥了？”
“有个白衣服女人……一直追我……说我的身体……是很好的‘衣服’……”她哆嗦了一下，“后来你砸了什么东西，她就不见了。”
衣服？夺舍？杨穆白后背发凉。所以母亲是想抢林雪的身体复活？
突然，整个通道的灯光全灭了，几秒后亮起刺眼的红光，警报响彻每个角落。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广播：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飞船强行对接停机坪！身份识别：观察者议会，旗舰‘裁决’号。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战备！”
终端又嘀了一声，弹出一条来自未知联系人的文字信息，只有短短一句：
“跑。别信飞船。议会来清场了。”
发信人头像，是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