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静得吓人，只有林雪压抑的呻吟声。陈老那句“收割火种”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
杨穆白第一个反应过来，枪口唰地抬起，对准零：“解释。”
零没动。她甚至没看枪口，眼睛还盯着那个已经没声的喇叭。“信息干扰严重，无法验证来源是否真为陈老。”
“那你手腕上的红灯咋回事？”杨穆白往前逼了一步，“从刚才就开始闪，别跟我说是装饰。”
零终于转过头，玻璃眼珠映出杨穆白的影子：“议会制式装备，数据上传指示灯。常规操作。”
“上传什么数据？我们的位置？”
“观察记录。包括环境参数、生物反应、以及……”她顿了顿，“异常信息流接触案例。”
这话明显指向林雪。渡鸢插进来，短刀横在零胸前：“别绕弯子。你是不是在拿我们当诱饵？”
零沉默了几秒。就在杨穆白手指要扣下扳机时，她突然抬手——没攻击，而是啪一下把自己左臂肘关节处的一块外壳掰开了。里面不是电路，是几根纠缠的肉色触须，微微蠕动。
“我是混合体。”零的声音还是没波动，但内容炸了锅，“议会制造，部分机械，部分生物组织。目的是更好融入观察环境。红灯是生物组织应激反应，尤其在接近高浓度火种能量时。”
她指向杨穆白：“你的火种，还有林雪脑子里那个东西，都会触发它。刚才闪，是因为林雪接收信号时能量波动剧烈。”
杨穆白愣住。这解释听起来合理，但更他妈诡异了。他稍微压低枪口：“那你刚才说‘被引导’是什么意思？”
“方舟系统显然被某个更高权限操控。它利用林雪做信标，一步步引我们去核心室。陈老的警告可能属实，但也可能是系统故意放出的矛盾信息，目的是加剧内讧，让我们更容易被控制。”
一直没说话的林雪突然抬起头，眼神发直：“声音……又来了……它说……再不去核心室……就启动……清除程序……”
几乎同时，仓库四面墙壁发出嗡嗡声，隐藏的排气孔开始嘶嘶喷出白色气体。
“检测到神经毒气成分！”诺亚警报大作，“浓度快速上升！”
“操！”杨穆白扯下块布料捂住口鼻，“现在咋办？信陈老还是信脑子里那鬼东西？”
渡鸢一脚踹向气密门，门纹丝不动。她指向仓库另一端：“那边！有个通风管道盖板松了！”
没时间争论了。几人冲过去，渡鸢用刀撬开盖板，里面是垂直的管道。诺亚先下去探路，回报说下面是个废弃仓库，暂时安全。
他们一个接一个爬下去。落地后，杨穆白发现这是个小武器库，架子上堆着些老式能量枪，不过大部分都锈坏了。林雪下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杨穆白扶住。她浑身发烫，呼吸急促。
“必须尽快做决定。”零最后一个下来，盖板在她头顶合拢，“毒气会弥漫整个区域。停留超过十分钟，防护措施将失效。”
杨穆白翻找着武器架，心里乱成一团。信陈老？可陈老咋联系上的？信零？她身份太可疑。信林雪脑子里的声音？那简直是自杀。
他突然摸到架子底层有个冷冰冰的东西——是个巴掌大的便携式终端，居然还有电。按下开关，屏幕亮起，显示的是方舟局部地图。地图上，代表他们的光点不停闪烁，而几条走廊之外，有个房间被标记为“备用通讯站”。
“等等，”他叫住其他人，“这上面说附近有个通讯站。如果能联系外界，说不定能核实陈老的消息。”
零看了一眼地图：“标识正确。但路线需要经过二级隔离区，风险未知。”
“比直接去核心室送死强。”杨穆白拉起林雪，“试试这个。如果通讯站是陷阱，到时候再拼命也不迟。”
这次零没反对。几人按照地图指示，推开武器库后门，进入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双扇金属门，标着“二级隔离区-生物危害”。
门一开，恶臭扑面而来。里面像个实验室，满地碎玻璃，几张手术台上还绑着早已干瘪的尸体。最吓人的是，房间中央立着个三米多高的透明培养罐。罐体破裂，里面空着，但地上有一串黏糊糊的巨大脚印，通向房间另一头的出口。
脚印还是湿的。
“什么东西跑出去了？”渡鸢握紧刀。
诺亚扫描脚印：“匹配数据库……类似爬行类生物，体重约两吨。离开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出口的门虚掩着，后面是向下的楼梯。楼梯下方传来沉重的、湿漉漉的呼吸声，和他们在上层楼梯口听到的一模一样。
杨穆白头皮发麻。前有未知怪物，后有毒气，旁边还有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林雪。
他咬咬牙，对零说：“你走前面。有危险你第一个扛。”
零没反驳，真的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就在她推开楼梯门瞬间，下方黑暗中突然刺出一条布满粘液的触手，快如闪电，猛地卷住了她的腰！
零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巨大的力量嗖地拖了下去！楼梯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