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少了往日那股不羁的散漫劲儿，多了一丝冷峻的沉稳。
倒是比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顺眼许多。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将屋子照的亮堂许多。
楚墨染打量了他一眼，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收拾收拾还真挺帅。
可惜——
楚墨染看着他唇角突然勾起的那抹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这人装模作样的时间连三秒都撑不过去。
他的身旁，还跟着上次在黑市收门票的那个干瘦的男人陈宏伟。
还没等楚墨染说话，陈瑾瑜已经迈开长腿，吊儿郎当地跨进屋里。
他嘴角一勾，露出那熟悉的痞笑：“楚老板，等急了吧？”
他嗓音懒散，一开口就打破了方才那片刻的冷峻气场，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混不吝模样。
楚墨染轻哼一声，斜了他一眼，“陈同志，守时是一个生意人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陈瑾瑜闻言，连忙笑着道歉：“楚老板见谅，今天去县里出了点小状况，耽搁了点时间。”
“是啊，楚老板，我瑜哥可不是故意迟到的。”一旁的陈宏伟趁机插话，神色十分真诚，“他因为今天要来见你，还专门在县里买了身新衣服呢！”
陈瑾瑜的笑容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他猛地转头瞪了陈宏伟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哪有！你别瞎说！”
陈宏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因为你在那试了半个小时的衣服，我们早就到了。”
话音刚落，屋里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楚墨染一挑眉，意味深长地扫了陈瑾瑜身上的风衣一眼。
陈瑾瑜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扭头冲陈宏伟没好气地骂道：“二伟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脸上的痞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自然的红。
陈宏伟被骂得莫名其妙，愣愣地挠头：“可……”
陈瑾瑜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岔开话题。
他目光扫过墙角那堆货，眼睛一亮，“啧，楚老板，这次货不少啊！”
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兔笼前，手一伸，揪住一只兔子的耳朵，轻松将它拎了起来。
那兔子在他手里扑腾着，双脚乱蹬，却始终逃不脱他的魔掌。
陈瑾瑜挑了挑眉，掂了掂兔子的分量，嘴角一勾：“这么肥的兔子！”
一旁的陈宏伟也走上前，满脸兴致勃勃：“瑜哥，这兔子可比前两天咱们收的那几只肥多了。”
楚墨染也走上前，淡淡开口问道：“陈同志，上次的货卖的如何？”
陈瑾瑜放下兔子，拍了拍手上的毛，转头冲她一笑，“楚老板的菜很抢手，已经有人预定了下次的货！”
楚墨染点了点头，“那就好！”
“上次的菜一共2213斤，算下来一共88块5毛，一会我会补给楚老板8块5毛钱。”
楚墨染点了点头，扫了眼兔笼和鸡蛋，不紧不慢说道：“鸡蛋这次我带来100个，我按4分5一个给你，总共四块五，兔子有十只，每只约摸着都有五斤上下，我准备按只卖，一只兔子3块钱。”
上次在黑市，她看到有卖兔子的，那兔子没她的肥，还卖6毛钱一斤呢，她这个价格没什么问题。
“至于这些蔬菜，还是老规矩，你先给我80块预付款。陈同志觉得怎么样？”
陈瑾瑜闻言，眯着眼笑道：“楚老板的价格公道合理，我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他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一沓钱，指尖翻动间，数出一部分递给楚墨染。
眉头一挑，笑道：“楚老板，点点？”
楚墨染也没客气，接过钱，熟练地清点了一遍，唇角微微上扬：“123块，没问题。”
她将钱仔细地放进随身的挎包里，眼底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意。
她的小金库又充实了一些，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陈瑾瑜瞧着她数钱时那专注又带点欣喜的小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
“楚老板，每次数钱都这么开心？”
楚墨染闻言，微微挑眉，理所当然地回道：“那当然，你数钱不开心吗？”
“也是。”陈瑾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眼中带笑。
交易完成，货款两清。
楚墨染抬眸看向他道：“陈同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楚老板稍等！”陈瑾瑜向前走了两步，嘴角一勾，露出那抹惯常的痞笑：“不知道这两次合作，楚老板还满意么？”
楚墨染闻言，微微挑眉，“陈同志给钱这么痛快，我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既然楚老板满意，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带点粮食过来？”
他眯着眼，盯着她，声音里透着股精明的期待。
与蔬菜相比，粮食才是硬通货，蔬菜可以不吃，粮食却是不可或缺的。
尤其是细粮，在城里的缺口很大，利润自然也更高。
楚墨染闻言，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想到空间里那些堆成小山的麦穗，她就头疼。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看向陈瑾瑜，“陈同志，不知道你收不收麦穗子？”
陈瑾瑜被她问得一愣，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麦穗？……也不是不行！”
他迟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不过收麦穗的话，得费点功夫。得找脱粒机把麦粒弄出来，再磨成粉才能卖。价格上肯定比细粮低不少，我得回去看看有没有渠道弄到机器。”
楚墨染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
她淡淡道：“行，那我下次带点粮食过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陈瑾瑜得了满意答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露出一排整齐的牙。
他双手插兜，侧身让出路来，嗓音懒散道：“楚老板慢走，下回见啊！”
楚墨染转身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一事，脚步微顿，随即回头，结果差点撞上正准备送她出门的陈瑾瑜。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彼此的呼吸几乎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