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溺水,还有抢救的黄金时间。跳楼,还有劝说的余地。但注射烈性药物,一旦完成,留给死神的防线将薄如蝉翼。
赵铁林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报告!数据组已经根据‘断弦的吉他’这个代号,筛选出十七名高危对象!都是有严重肢体伤残史,且职业与艺术相关的男性!”
“药品追查组报告!市药监局和各大医院的后台数据显示,最近一周没有任何违规流出的高危麻醉剂或镇静剂……等等!”一名技术警察突然提高了音量,“查到一条异常信息!城西一家私人宠物诊所,三天前报失了一支大剂量的‘安乐-S’,是给大型动物执行安乐死用的高浓度巴比妥类药物!报案人是诊所老板,他说当时以为是盘点失误,没有太在意!”
赵铁林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家诊所的客户,跟我们那十七个高危对象,有没有交集?!”
“正在比对……有了!”另一名分析员激动地喊道,“目标锁定!李默!男,三十一岁,前职业摇滚吉他手,两年前因酒驾车祸,双手神经永久性损伤,被鉴定为二级伤残!他名下养了一只金毛犬,是那家宠物诊所的常客!他的心理档案里,高频词是‘空洞’、‘噪音’和‘想让世界安静下来’!与温元的描述高度吻合!”
“地址!”
“城南,‘静安里’小区,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他一个人住!”
“三组、四组!立刻出发!带上急救小组和破拆工具!通知最近的医院准备接收急性药物中毒患者!快!”赵铁林几乎是在咆哮。
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17:48:00。
警笛再次呼啸,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更加决绝的急迫。
与此同时,审讯室内。
温元正享受着肖冉那“崇拜”的目光,他仿佛一位站在舞台中央的艺术家,正在等待着观众的喝彩。
“雕塑……”肖冉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迷离,“被时间定格的永恒,没有任何人能打扰。真好。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凿子’,能完成如此纯粹的雕刻?”
她在套话,套取药物的具体信息,为前方的抢救争取最关键的情报。
温元得意地笑了:“当然是最温柔的。我为他找到了最宁静的河流,它会悄无声息地流遍他的全身,然后……停止一切。巴比妥,最古典的安眠曲,不是吗?”
巴比妥!
这个词通过微型耳机,精准地传到了赵铁林的耳中,也同步传给了正在风驰电掣赶往现场的急救小组。
“目标使用的可能是巴比妥类药物!让医院准备好相应的拮抗剂和血液净化设备!”
情报,哪怕只有一个词,此刻也价值千金!
“静安里”小区。
几辆警车在楼下戛然而止,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急救人员冲上楼梯。
“咚!咚!咚!”
“李默!开门!我们是警察!”
无人应答。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破门!”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一股浓重的、混杂着灰尘和绝望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但最里面的房间,一间被改造成音乐室的屋子里,却整洁得可怕。墙上挂着几把落了灰的电吉他,地上散落着泛黄的乐谱。
一个消瘦的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靠坐在墙角,怀里抱着一把没有琴弦的木吉他。他的头歪向一侧,面容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微笑。
在他的脚边,一支空了的注射器,在冰冷的地板上反射着微光。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快!快!”急救医生扑了过去,立刻开始检查他的生命体征,“瞳孔放大,心跳和呼吸极度微弱!立刻注射拮抗剂!建立静脉通道!准备心肺复苏!”
一场在死亡边缘的拔河,就在这间充满了悲伤音乐回响的屋子里,以最激烈的方式展开。
指挥中心,所有人都站着,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现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对讲机里传来了现场急救医生的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报告指挥中心……患者心跳已基本稳定,但仍未脱离危险期!我们正在将他送往医院!我们……我们应该……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一半!”
“好!好!好!”赵铁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第二个!也守住了!
然而,审讯室里的温元,对此一无所知。他看着肖冉,像是在期待着她对“第二乐章”的评价。
“看,多么完美的静谧。”他微笑着说,“这个世界,终于对他安静了。”
肖冉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但她的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混合着赞叹与迷醉的笑容。
“是啊,太美了。”她由衷地“赞叹”道,随即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丝的“贪婪”,“那么……第三乐章呢?是跳跃的快板,还是沉郁的慢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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