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计划是什么？或者说，你想……怎么杀？”
赵泰安的声音，像是从干涸百年的古井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沙哑、破碎，带着一种被剧痛碾磨后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鹰眸，死死钉在赵山河脸上，不再有滔天的震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和沉重的压迫感。
眼前这个孙子，陌生得让他心惊。
那份文件上的名字和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无法立刻相信全部，但赵山河拿出的证据链太过完整，太过精准，精准到令人胆寒！尤其是那份关于赵启瑞泄露东港项目底价的细节……时间、金额、操作手法，严丝合缝，绝非仓促构陷能成！
更让他心惊的是赵山河此刻的状态——那眼底翻涌的，绝不仅仅是愤怒或野心，而是一种仿佛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浸透了血与火的沉痛和……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
这绝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虽有能力、却时而冲动、甚至会被女人迷惑的赵山河！这更像是一柄被残酷现实反复锻打、淬火，最终磨砺出森然寒芒的绝世凶刃！
赵山河承受着祖父那穿透灵魂般的审视，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悬崖边孤绝的青松。
他没有回避那沉重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眼神坦荡，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足以颠覆整个棋局的风暴。
“杀？”赵山河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爷爷，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赵明德，侵吞的八千万，我要他连本带利，十倍吐出来！他吞下的每一分钱，都沾着集团员工的血汗！我要他名下所有房产、股权、海外资产，全部冻结清算！他引以为傲的‘明德地产’，将作为抵债，彻底并入集团核心业务，抹去他存在的所有痕迹！他，和他那个充当白手套的妻弟，下半辈子，只配在铁窗里，看着他们亲手挖的坟墓！”
赵泰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十倍追偿！彻底抹杀！这比直接送进监狱更狠！这是要剥皮拆骨，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锦被。
赵山河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道：
“赵静雯的‘华彩传媒’，立刻启动强制审计，所有违规合同、利益输送证据，我会‘恰巧’提供给税务、工商和证监会。她不是喜欢给白家当掮客吗？那就让她和白家的肮脏交易，一起暴露在阳光下！‘华彩’会被罚到破产清算，她个人也将面临巨额罚款和商业欺诈的刑事追责。她那个开曼群岛的信托？呵，我会让它在国际洗钱调查的名单上，变得比灯塔还亮眼！她为白慕婉准备的‘独立基金’？只会成为勒死她自己的绞索！”
“至于赵启瑞……”赵山河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他泄露的，不仅仅是商业机密！他出卖的，是赵家子弟的脊梁！是那些信任他、为集团拼命的兄弟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