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惊城之乱
穆清风抱着阿拙踏出第一步的刹那，欧老头枯瘦的手指猛然转动铜制罗盘。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整个工坊剧烈震颤，墙角的煤灰簌簌落下。
“看好了，烟花要来了！”欧老头独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
天工城中心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本应每隔一个时辰才响一次的巨钟，此刻如同发狂般连续轰鸣。
钟声未落，城东又响起蒸汽管道爆裂的尖锐嘶鸣，白色浓雾瞬间吞没半条街道。
墨千殇玄色锦袍无风自动，血色玉佩在指间骤停：“夜无常！”
“属下在！”夜无常黑袍翻飞，三枚令箭已扣在指间。
“镇压骚乱，控制钟楼和蒸汽枢纽。”墨千殇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锦袍下的手已握成拳，“本座要看看，这老疯子究竟布了多少后手。”
话音未落，城西又传来百姓的惊呼。水道闸门轰然洞开，浑浊的河水倒灌入街，转眼间就没过行人膝盖。
工坊内，欧老头突然大笑起来。他枯瘦的手猛地扯开胸前衣襟，露出布满烫伤疤痕的胸膛。
“墨千殇！你以为老夫这二十年只在打铁吗？”
他独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天工城三百六十处机关，老夫改了二百五十处！
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
穆清风趁乱疾退三步，九霄龙吟诀内息运转到极致。
他敏锐地注意到东南角出口处的幽冥阁杀手有些骚动，显然被城中的变故分散了注意力。
欧老头突然转身，将一个油布包裹塞进穆清风怀中：“拿着！
带阿拙从西北角那个通风口走，老夫改过尺寸，够你们通过！”
穆清风眉头微蹙：“你...”
“少废话！”欧老头猛地推开一尊锻炉，露出后面黑黝黝的洞口，“记住，一直往左，第三个岔口右转，走到头就是城外乱葬岗！”
墨千殇的声音冷冷传来：“鬼手先生，莫非忘了我们的赌约？”
欧老头狂笑一声，独眼死死盯着墨千殇：“墨阁主，老夫改主意了。
这赌局，不如玩得再大些！”
他话音未落，工坊大门轰然洞开，十余名幽冥阁精锐冲杀进来。
为首之人手持弯刀，直扑欧老头后心。
欧老头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去。枯瘦的手掌在锻炉旁某处猛拍，地火骤然喷涌而出，将整个工坊映得通红。
“阿拙就托付给你了！”欧老头最后看了孙子一眼，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告诉他，爷爷去看更大的烟花了！”
穆清风不再犹豫，抱着阿拙钻入通风口。少年在他怀中咯咯直笑，油污的手指指向身后：“烟花！
好大的烟花！”
通风口狭窄逼仄，穆清风只能匍匐前行。阿拙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几次险些卡在狭窄处。
身后传来欧老头最后的狂笑：“墨千殇！陪老夫看看这最后的烟花吧！”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响起，炽热的气浪从通风口倒灌而入。
穆清风下意识将阿拙护在身下，灼热的碎石擦过他的背脊。
通风道剧烈摇晃，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阿拙终于感到害怕，缩在穆清风怀里瑟瑟发抖。
穆清风加快爬行速度，九霄龙吟诀内息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左转，第三个岔口右转，油布包裹硌在胸前，阿拙的抽泣声在耳边回响。
前方隐约透来微光，带着泥土和腐草的气息。
穆清风最后回头望去，只见通风道深处已被彻底堵死，只有浓烟不断渗出。
怀中的阿拙突然小声问道：“爷爷...不看烟花了吗？”
穆清风没有回答，只是加快向光亮处爬去。油布包裹里，某种坚硬物体的棱角硌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