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签什么字？”
郑西坡、郑胜利异口同声，全都愣住了。。
“遣散费，安置费。”陈磊语气一点变化都没有：“签字以后，你们就可以领钱了。”
领钱？
郑西坡和郑胜利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虽然没有陈磊那么聪明，但也不是傻瓜。
知道这个字可不是随便签的。
钱也不是随便领的。
签了字，领了钱，那就等于认同了官方的拆迁协议。
这……
这要是回去以后，让那些工友们知道，自己同意让官府拆迁了。
那估计。
那些愤怒的工友，能先把他们父子俩给拆了。
尤其是那个王纹革。
绝对能够干出这种事情！
“这个.…”郑西坡字斟句酌的说道：“能不能回去，和工友们商量一下？”
“不能。”陈磊果断拒绝。
“可是……”
郑西坡还打算再说点什么，陈磊毫不客气地打断：“没有什么可是的，郑西坡，你是工会一把手吧？郑胜利，你是大风厂董事长吧？”
“对。”郑西坡、郑胜利父子俩，同时点点头。
陈磊指着不远处的大风厂大门：“你们身为厂里的领导，非法聚集，非法设置路障，恶意煽动工人对抗政府，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非法聚集？
非法设置路障？
恶意煽动工人对抗政府？
光是听这一长串的罪名，郑西坡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问道：“什...…什么罪？”
“什么罪？”陈磊两眼一瞪，沉声道：“放在严打时期，你们父子俩这个行为，足够当场击毙！”
“啊？！”
郑西坡吓了一跳。
被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官这么盯着，郑西坡只感觉对方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自己身上。
让他浑身寒毛耸立，险些站都站不稳。
“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年代，也足够判你个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了。”
陈磊不给他们任何丝毫考虑的余地，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做选择吧！”
郑西坡和郑胜利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是露出了苦笑。
签了字，就能拿到安置费、遣散费。
不签字的话，就要蹲大牢。
看似有的选，实际上，自己只能乖乖的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这个新来的警官，看着那么年轻。
实际上。
比李达康还要狠！
“我……我签字！”郑西坡犹豫了半秒钟，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老爸都签字了，郑胜利还能说啥：“我也签！”
很快。
大风厂工会一把手郑西坡，大风厂董事长郑胜利，全都在栗娜拟好的文件上签了字。
见到这两位都这样了，大风厂财务科、厂办的这些中层领导，也都一个跟着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此时。
李达康还没走呢，就坐在高台下面的脚手架上。
虽然被夺了权。
但李达康还是想要看看，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他陈磊如何能搞定！
沙书记原来是在隔壁省当纪委书记的，没有主管过地方的实际工作。
根本就不懂。
我李达康办事，虽然急切了一点，但大风厂这个地方，你不下重手，不快刀斩乱麻能行吗？
况且。
这里的情况那么复杂，我李达康搞不定的事情，别人更不行。
就算你沙瑞金来了，也没用！
更不用说，陈磊这种毛头小子了。
“等着吧，准没戏。”
孙连城看了眼就坐在对面的孙连城，非常笃定的说道。
身为光明区的区长，孙连城刚刚，都没有资格上那个高台。
此时。
高台上的赵东来、李达康全都被解除了指挥权，但也一直没人安排孙连城的事情。
他也就一直不尴不尬的待在下面。
听到李达康的话，孙连城也就笑笑，压根不搭茬。
不过。
不搭茬归不搭茬，孙连城自己心里也犯嘀咕。
他在李达康手下干了这么多年。
虽然对李达康独断专行的作风非常的不爽，但李达康的能力，他还是认的。
印象中，这么多年来，还没有李达康干不成的项目！
现在。
大风厂的事情，李达康都搞不定。
小陈局长他……
他能行吗？
就在李达康和孙连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的时候。
刚刚被带上去的郑西坡、郑胜利他们下来了。
一见到大风厂的人，李达康立刻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陈磊跟你说什么了？你们在上面都干吗了？”
签了字，领了遣散费，大风厂的事情，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郑西坡语气轻松的说：“没聊什么，就是让我们签字。”
“签什么字？”李达康追问。
“还能签什么？”郑西坡扬了扬手里的回执单，说道：“同意大风厂拆迁的字呗。”
“那……你们不会签了吧？”李达康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风厂解散，郑胜利终于不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董事长了。
大风厂的事情再也和他没关系。
政府也不能再拿他怎么样。
所以。
郑胜利现在也不怕李达康，见他问个不停，顿时没好气道：“当然签了，为什么不签？你这个人，这么喜欢问问题，为什么不上去找陈局长问！”
“我……”
被一个黄毛仔怼了一顿，李达康也是有点傻眼。
他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的。
你以为我不想啊？
我就是被陈局长，从上面撵下来的！
李达康还想再厚着脸皮问点细节。
谁知道。
郑胜利他们根本懒得再理自己，三五成群的，直接溜了！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李达康也是不知道该说啥。
“姓陈的这小子，是不是救过这些人的命啊？怎么说让签字，就乖乖的签字？”
李达康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
这时。
市局办公室副主任俞嘉，从高台上下来了。
她左右望了两眼，
视线，最终停留在孙连城的身上。
“孙区长，陈组长请你上去一趟。”
俞嘉的话音刚落下。
只见。
刚刚还一副懒懒散散，对李达康爱答不理的孙连城，直接蹦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高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速度之快，只看得李达康是目瞪口呆！
这……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孙连城吗？
怎么姓陈的一来，坚决要对抗到底的大风厂众人也签了字，向来惫懒无比的孙连城也勤快了，混乱不堪的局势也得到好转了？
一切的一切，怎么都和刚刚自己在的时候不一样了？
难道说。
我李达康在陈磊面前，真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