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抽搐，神色无语又咬牙切齿：“……这明明本来就是你脑袋的弧度。”
只是一个溜圆的后脑勺罢了。
害得她白担心一场。
“是吗？可能我感觉错了……吧。”
鱼镜渊心虚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讪笑两声，收起笑容后老老实实地贴着她坐好，也不敢再胡乱卖惨了。
“下次不许拿这种事打趣！”水清鸢真想揪他耳朵，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错了、我错了。”
感受到她的闷气都源于对自己的关心和在乎，鱼镜渊心里甜蜜蜜的像是盛了一片蜜湖，不仅口头道歉，手上还殷勤地为她按揉手臂和肩膀。
原本两个人都已经安静坐着了，只是时不时的这家伙又用余光悄悄看她。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实在难忍。
“想看干嘛要偷看？直接看就是了。”
水清鸢都抓到他好几回了，每次逮住他时看他想躲又不敢躲，呆愣愣地卡在躲了一半的姿势上，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笑，刚刚那一点点的郁闷就此烟消云散。
他们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咳咳，嗯……那应该叫作——从别样的角度去欣赏姐姐的美貌。”
鱼镜渊在肚子里酝酿了好半天，终于在她开口后抓住了机会，顶着陡然涨红的脸，扭捏着憋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台词。
他想，这个开头打好了，后面那些话自然也就会越说越好、越说越顺了，一切都是万事开头难。
啊？
水清鸢茫然地仰头看去，两眼疑惑。
说的什么东西这是？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声音，只有下面兵刃相接的声响在铿锵作响，周围嘈杂的人声已然被尽数忽略。
「……听着耳朵好痛，要流血了。」
金珠珠受不了这所谓的“甜言蜜语”，干脆扭曲着五官，自己掏了掏耳朵。
见她的表情“略微”显得一言难尽，鱼镜渊脸上期待的嘴角也缓缓僵硬向下，自知这个结果好像不怎么样，重新把脑袋低回去时，按摩手臂的动作也滑下去，指腹郁闷地捏着她的手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情好一点。
呃……
水清鸢在一片呆滞当中回神过后无奈笑出声，指节拢住他的手指：“怎么突然这么说话？谁教你的？”
这明显不符合他平时的说话风格，大概率是去特地“学习”过了。
只是，这到底在哪里学的怪东西？
“是我自己要学的，因为觉得自己说话不够好听，就是、需要学习一些好听的话，刚刚……咳咳，就想着和你聊聊，看看效果。”鱼镜渊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得体的理由来，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没错。
不过他是真心有点郁闷了。
季山淮当初给自己实地演示还将那些话术演示过好几遍，每一位师姐师妹的反应都很害羞很高兴啊，怎么现在到他这里就、就……
关于这种理由，水清鸢也猜得到是这样。
「……你快点问问他，问他那种屁话难道很好听吗？」
金珠珠没搞明白，也不想搞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就想知道这家伙是出于什么心理要说这种恶心话。
仗着修士吐不出东西来就乱讲话为所欲为是吧？
反正它肚子里有东西，它真的会吐。
“怎么会这样想？”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抚上自己手背的掌心也是如此，带着清香又有些暖意的气味，叫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恨不能再深、更深。
“你平日里处处尊敬师长、谦逊有礼，性子内敛些又没什么，不必去比什么口齿伶俐，只要做到不出错就好了。”
水清鸢的猜测是他可能看到季山淮面对其他人交谈时那般如鱼得水，也想着去和师兄学一学。
只是再好的口齿也要配合自身的性格，不然大多数人都会正常说话，怎么“会说话”却成了夸人的句子呢？
但就像许多良好品质一样，可以夸赞、感慨，却没必要刻意去让自己全部拥有。
贪多贪足只会让原本所拥有的失去。
“……我想让你开心一些，想着平时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能有一些高兴的地方。”鱼镜渊捧起她的手，低声细语着，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真诚和期许。
“我说话总是干巴巴的，没什么修饰，我怕你会觉得我无趣。”
他的掌心跟着覆在她手背上拢住，主动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脸颊旁侧。
「马屁拍马脸上了，下次不许拍了，不然本大人真要揍你。」水清鸢还没说些什么，倒是金珠珠一回想那句话就无名一阵鸡皮疙瘩抖落起来。
太恶心了。
如果这家伙一直是用这副鬼样子说话，它或许会选择放弃自己的计划，因为实在让兽反胃。
眸光颤动间，水清鸢哑然失笑，捏住他这送上门来的脸蛋，轻轻抬眉询问：“我平常与你说话时，难道看上去很不开心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鱼镜渊急切的解释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那边传来宣词声：“万籁宫太史长宇，对战，剑宗季山淮！”
这些闲话一时间都顾不上再说，两人立即起身去上面寻了个位置。
要是晚几步，挤都挤不过去。
鱼镜渊手臂护着她大步向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前面的一些人：“借过。”
好在两人原本的位置就比较靠后，此时算是顺利地一路来到最前面，虽然好的观看位置已经被别人占走，但起码也能看到那边的状况。
场内还没什么动静，场外就已经开始挤了起来，毕竟这两个名字一出来，那就是大家最想看的对决。
算了，只要能看到就好，他们也不挑。
底下，太史长宇不慌不忙地架好自己的琴，同样也不和他作礼，昂首淡淡道：“你师弟的剑法我算是领教过了，暂且还算不错……就是不知你的实力又如何？”
他想和季山淮来一场对决，当然是因为只有季山淮的名声配得上自己了。
其余的，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想法。
如今事实证明，暂时还没有人能让他心中感到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能算和自己差不多，比如那个鱼镜渊，不过是大概率与自己划等号的存在而已。
太史长宇定睛望着对面，回想他的传闻，还是有一定期待的。
“是吗？能和我师弟打成平手，算是你的荣幸了。”
季山淮不接他的话茬甚至选择踩烂，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后，面上便笑吟吟地直接开始与其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