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内的景色似乎和曾经见过的普通院落没有多大差别，花木、山石相映成趣，地面没有石板路，全部铺上了一层碎白石子，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许多灵气。
如果她的境界再高一点，就可以肉眼看到有浓厚的灵气从地面之下簌簌飘出，因为下面是真正的灵石矿。
西边的妖兽林每几十年来都会发生一次暴乱，四大宗门派出弟子倾力镇压，最主力的便是慕道楼的阵法。
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他们都担当着更多的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慕道楼面积最小，却占据了神山中最多的灵石矿，因为他们要有足够的灵力守神山，护人界。
「哦哟，这下面有灵石矿啊。」
金珠珠可就毫不客气了，直接趴在地上张开鼻孔猛地一吸，仔细品味，结果就察觉到下面有矿。
嚯。
直接把家盖到矿上？这么豪？
它一抬头，就对上了孔灵仙打量过来的目光。
「哇，这老家伙更老啊，怎么还没去渡劫？」被吓一跳的金珠珠干脆飞到他脸上去，有了扶子臣之前的先例，它倒是不慌。
不过是能感受到罢了，他们看不见自己的真容的。
孔灵仙的确很震惊，在他眼中金珠珠是一团金光闪闪的光球，居然是神兽的气息，毫不避人，却也不显露真容。
而带来神兽的，便是同样身上散发淡淡金光的水清鸢，像是接触的时间很长。
为什么她身边还会有神兽这种东西？
……这件事情的发展好像更诡异了。
“起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暂时没有拒绝这声“师祖”。
现在感觉脑子有点乱乱的，孔灵仙挥挥手赶开面前这团金色球体，决定暂时先不管这件事。
「没礼貌！你个臭老头！」
金珠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赶开的一天，瞪大眼睛尖叫起来。
让他们过来点的孔灵仙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不过他也不太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所谓的“徒孙”。
“……的确是天生灵骨。”
这件事在他们进来时，孔灵仙就已经能够确定了。
心中思索片刻，他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你和我来。”
他没带上方墨，免得这小子到时候明里暗里地包庇她，欺负自己这个老头子看不懂，悄悄打什么暗语。
“是。”
捏紧的手心又松了松，水清鸢调整好心态跟随上前。
虽然方墨没有明说，但她多少也能猜到一点，考验她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并没有达到让师祖满意的地步。
如果她是纯净体，根本不需要再考验。
师父回归了慕道楼，成为师祖的亲传弟子，他收的徒弟自然也是要让师祖满意的，自己这资质即便有灵骨，却也比不上那些可以成为亲传弟子的天才。
水清鸢能感觉到自己要是考验不通过，最后大概率会被踢出师门。
「怎么个个都跟你说小话？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金珠珠趴在她头上小声吐槽。
面对这头单纯的小肥猪，水清鸢也只能默默叹气。
自己要是被踢出师门，它恐怕会笑得合不拢那张大嘴。
所谓考验，一向都是严苛的筛选，亲传弟子不仅仅是一种身份、地位的意象，更是决定了能分到她手里的资源和任务。
如果她资质不够，却因为走运沾了师父的光成为了慕道楼的亲传弟子一脉，明明不够强却能拿着更多、更好的灵石，享受更舒适的环境，别说其他的弟子不会答应，恐怕这个师祖第一个不答应。
“啪”的一声，木门合上，这里面不像是居室，更像是藏书阁一样的地方，四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放好的书册。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像是一座高塔，从外面看只以为是座高些的楼，根本感受不到这里面原来是这样层叠高耸般的感观。
“我见你不卑不亢，也不算愚笨，索性直接与你说了。”
孔灵仙自诩不是什么多良善的人，有些难听的话他也不介意说得直白，拐弯抹角的，耽误大家共同的时间。
“好。”
水清鸢点点头。
“方墨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是因为他有阵法上的绝佳天赋，而恰好，慕道楼中正缺乏这种天资。”
灵力携带了十几卷卷轴从楼上飘下，孔灵仙挥手，直接摊开了让她看。
长长的卷轴之上，是一个又一个高级阵法，视线滑过这些阵法似乎能感受到它们之间的紧密连接，叫人眼花缭乱。
那所谓改动最基础的阵法，不过是方墨手下最不值得一提的成果。
这些阵法是慕道楼中的一个进攻群阵，名为“百斗流星阵”，共有四十九张基础阵，一人一阵，每一阵都各具使命和任务。
而在根据战况变化之后，每个人都要开始改变阵法，最后所用阵法的数量和繁复程度都要成倍增长，所以才称为“百斗”。
方墨离宗前，自己交给他的任务便是将这群阵再做修改，与修为的关系不大，纯粹是凭借他对阵法的理解进行改动。
“你的师父花了上百年的时间，将这份群阵再做调整，精妙绝伦。”
孔灵仙看着这版新的阵法，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无论看多少遍，他都是满意极了的。
关于这份阵法，自己也是有其他想法的，只是改得总有些许纰漏，无论是他还是使用群阵的弟子都无法接受任何不完美的瑕疵，因为这是要命的事。
加上方墨猝然离宗，他身上又琐事繁多，也无法静下心来再论这些阵法。
他已经修炼至此，眼中看待这些阵法便如同精简的字符，他能够很快地理解、使用，却做不到像方墨那样想象去从中改变。
离开宗门的方墨独自一人将这份百斗流星阵进行钻研、修改，修改的意义不是为了让阵法更厉害，而是适用于更多的场景。
就像银钱在店铺里十分适用，在荒郊野岭却还不如河里取的一口水来得珍贵。
“可以说，方墨今后留在慕道楼中还会有更出色的成绩，他的用处很大。”
孔灵仙要的，就是这样能对楼中做出贡献的天才弟子，而方墨这方面的能力太突出了。
水清鸢眸光微敛，听到他并没有提及自己的存在，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