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第三节课，原本嗡嗡作响的高一（一）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班主任赵老师抱着一摞厚重的试卷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像重锤敲在每个学生的心上。
“临时通知，全校统一进行阶段性测试，语数外理综文综各占一场，今天下午先考数学和英语。”赵老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在教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阶段性考试？不是下下周才考吗？”江天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篮球服的衣角还沾着汗渍，显然还没从午休的球场状态切换过来。
“老师，没复习啊！”
“就是啊，昨天还在讲新课呢！”
“这也太突然了吧！”
抱怨声此起彼伏，林妙妙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哀嚎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连数学公式都还没背熟呢，这不是送命题吗？”她旁边的邓小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精致的眉毛也拧成了疙瘩：“我也是，英语单词才过了一半，这下肯定要凉。”
只有少数几个学生还算镇定，钱三一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指尖在练习册上飞快地演算着，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考试与他无关。而坐在教室后排的李致远，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目光扫过躁动的人群，又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神色淡然得像个局外人。
赵老师将数学试卷分发下去，纸张翻动的声音里都透着紧张。林妙妙拿到试卷的那一刻，瞳孔骤缩——选择题的题干就绕得人头晕，填空题的知识点偏得离谱，后面的大题更是看得她一头雾水，连题目都要读三遍才能勉强理解意思。
“这题是人做的吗？”林妙妙咬着笔杆，偷偷瞥了一眼钱三一，只见他已经开始在答题卡上书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流畅而稳定。她心里顿时更慌了，手心里全是汗，原本就不熟练的公式在脑海里变得支离破碎，演算过程更是漏洞百出。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转瞬即逝，交卷铃响起时，林妙妙还有两道大题几乎是空着的。她看着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答题卡，欲哭无泪：“完了，这次数学怕是要创历史新低了。”
下午的英语考试也好不到哪里去，阅读理解的篇幅长、生词多，完形填空的逻辑关系错综复杂，作文题目更是让她无从下笔。走出考场时，整个年级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题目，几乎每个人都在抱怨试卷难度远超平常。
“我英语完形错了至少一半，阅读根本没看懂。”
“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直接放弃，太难了！”
“感觉这次平均分能及格就不错了。”
林妙妙和邓小琪、江天昊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一路唉声叹气。“你们说，老师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啊？这试卷难度也太离谱了。”林妙妙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满脸委屈。
江天昊点点头：“肯定是，不然怎么会临时通知考试，还出这么难的题。估计是想杀杀我们的锐气，让我们收收心。”
邓小琪轻声说：“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考完了，只能等成绩出来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次考试的成绩出来得异常迅速。第二天上午，所有科目的成绩单就已经打印好了，每张成绩单上都清晰地印着每个学生的各科分数、总分以及年级排名，最下方还有一行加粗的字：“请家长签字，明天带回学校。”
“这么快就出成绩了？老师这改卷速度也太惊人了吧！”江天昊看着讲台上堆叠的成绩单，心里直发怵。
赵老师开始分发成绩单，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祈祷着自己能有个不算太差的成绩。
邓小琪接过成绩单，松了口气，虽然不算特别好，但在这次普遍考砸的情况下，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江天昊撇了撇嘴，虽然不满意，但也知道这次确实难度太大，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轮到林妙妙时，她的手都在发抖。接过成绩单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色变得惨白。“数学……28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的天，林妙妙，你数学真的考了28分？”江天昊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出声。
林妙妙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丢人丢到家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钱三一，只见他正慢条斯理地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钱三一，你考了多少？”邓小琪好奇地问道。
钱三一抬了抬头，语气平淡：“数学150，英语148，语文135，理综295。”
“卧槽，满分数学！钱三一你是人吗？”江天昊忍不住爆了粗口，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妙妙看着钱三一那张近乎完美的成绩单，再对比自己惨不忍睹的分数，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脱口而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啊！”
钱三一放下成绩单，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你不是。你是来拖人类后腿的。”
“钱三一！你找死！”林妙妙瞬间炸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冲过去和他理论，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别别别，妙妙，冷静点！”邓小琪赶紧拉住她的胳膊，劝道，“起码，他不认为你是狗呀，这不是好事吗？”
林妙妙挣扎了一下，气鼓鼓地说：“我还不如做一条狗呢！起码不用起早贪黑地学习，也不用面对这么变态的考试！”
钱三一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静：“你不是不喜欢考试，你只是不喜欢考低分。另外，提醒你一句，低分不一定高能。”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妙妙瞪着他，“你是在说我低分低能吗？”
“我没有，别胡说。”钱三一耸耸肩，“是你自己说的。”
“你！”林妙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对着钱三一吼道，“你等着，告诉我妈我不是孬种！今天我非要干死你不可！”说完就挣脱邓小琪的手，朝着钱三一冲了过去。
“妙妙，别冲动啊！”江天昊赶紧上前拦住她，和邓小琪一起把她往回拉。
就在教室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李致远走进了教室。他刚从办公室回来，手里拿着教案，看到教室里闹哄哄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好了，别胡闹了。”李致远的声音不算太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马上就要上课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妙妙听到李致远的声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本来就因为考砸了而心情低落，又在李致远面前这么失态，心里更是又委屈又羞愧，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致远的目光在林妙妙身上停留了几秒，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眼神柔和了些许，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上讲台，准备开始上课。
教室里渐渐恢复了安静，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谣言不一定止于智者，但一定止于自危。这次的考试成绩实在太惨淡，除了钱三一这样的少数尖子生，其他人的分数都惨不忍睹。那张需要家长签字的成绩单，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大家都在琢磨着怎么向父母交代，根本没心思关注林妙妙和钱三一刚才的争执，更没人在意李致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