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异变陡生
夜色如墨，北风卷着哨音掠过荒废的码头。残破的货栈在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只有零星几点渔火在远处的河面上飘摇。
沈清璃裹紧斗篷，独自站在货栈二楼的阴影里。她手中紧握着一卷羊皮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她与萧景珩精心炮制的——一份足以让北狄付出惨痛代价的假边防图。
郡主倒是守时。
暗处传来那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北狄暗探头目巴鲁带着两个手下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佝偻的老妇，正是那个被从江南来的稳婆刘氏。
我要的东西呢？沈清璃冷声问道，刻意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巴鲁使了个眼色，刘氏颤巍巍地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旧的玉佩。在昏暗的月光下，玉佩上的纹路若隐若现。
这是当年从那个孩子身上取下的信物。刘氏的声音带着哭腔，老身这些年一直良心不安......
沈清璃正要伸手去接，巴鲁却突然拦住：且慢。郡主，我们要的边防图呢？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砰——
货栈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数十支火把瞬间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萧景珩一身戎装，手持长弓立在最前，箭尖直指巴鲁眉心。
北狄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将巴鲁等人团团围住。弓弦拉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巴鲁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沈清璃：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沈清璃缓缓褪去伪装出来的惶恐，眼神冷冽如刀，你们北狄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份边防图吗？
她轻轻展开手中的羊皮纸，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清晰看见上面标注的兵力部署——全都是萧景珩亲自设计的陷阱。若是北狄按照这份地图用兵，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好一个嘉宁郡主！巴鲁咬牙切齿，突然猛地扑向最近的窗户。
但萧景珩的动作更快。
嗖——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穿了巴鲁的右腿。他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另外两个北狄探子还想反抗，立刻被一拥而上的士兵制服。
留活口！萧景珩收弓上前，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刘氏，特别是她。
审讯在码头上临时搭建的营帐中进行。在萧景珩的亲兵面前，这些北狄探子的抵抗显得不堪一击。
说！你们在京城还有哪些据点？副将厉声喝问。
巴鲁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但旁边的刘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老身什么都说！老身也是被逼的啊！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妇终于吐露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十七年前，王姨娘确实收买老身，要我在沈夫人生产时调换婴儿......
帐中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沈清璃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但是......但是老身当时看着刚出世的女婴，实在下不去手啊！刘氏老泪纵横，那孩子脖颈后有一块蝴蝶状的红痕，老身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调换了？萧景珩沉声问道。
没有！老身不敢！刘氏连连摆手，老身只是......只是偷走了那孩子随身带着的一枚玉佩，就是刚才要给郡主看的那枚。然后谎称调换已经完成，从王姨娘那里骗了一笔钱就逃出了京城......
这个反转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也就是说......沈清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浅月和我，谁也不是被调换的那个？
是、是的......刘氏伏在地上，浑身发抖，老身罪该万死，但确实没有调换孩子。王姨娘后来应该也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一直追杀老身......
就在众人消化这个惊人消息时，刘氏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道：不过......不过老身记得，当时产房里除了沈夫人和王姨娘的人，好像还有第三拨人在暗中窥视......
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那天天快亮时，老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隐约看见后窗有个黑影闪过，身上带着一股很特别的檀香味......不像寻常人家用的香料......
第三拨人？特殊的檀香味？
沈清璃与萧景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本以为已经水落石出的案情，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
如果刘氏没有调换孩子，那她沈清璃的身世就毋庸置疑。可是当年产房外那个带着特殊檀香味的黑影，又是什么人？
萧景珩立即下令：查！十七年前所有与沈府、苏府往来的人家中，谁家用过特殊的檀香！
他转向沈清璃，目光深沉：看来这件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