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秋,来得愈发醇厚。老槐树的叶子染了金边,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铺了满院的金黄。林望坐在石凳上,手里翻着一卷新送来的衡心堂卷宗,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卷宗上的记载,满是细碎的温暖——西漠的巡逻队又化解了一处混沌气息的异动,牧民们自发在绿洲旁种下了一片槐树林;南疆的部族同盟建起了学堂,孩子们在课堂上听着平衡之道的故事,脸上满是向往;东海的守望船队救起了一艘遇袭的渔船,渔家灯火在海面上连成了一片星河。
就连青阳城的巷陌里,也处处是生机。王大爷的油条铺旁,多了一个卖清心草香囊的小摊,摊主是豆子和几个孩童,他们的手艺愈发熟练,香囊上绣着的槐花纹样,精致得惹人喜爱;巷尾的张婶牵头,组织街坊们开垦了一片荒地,种上了青菜和杂粮,说是要备着冬日里的口粮,也能接济邻里。
“望儿,豆子那孩子又送来了新做的香囊,说是给你和衡心堂的弟子们用的。”念安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莲子粥走出来,放在石桌上,又拿起一个香囊,仔细地挂在林望的腰间挂在林望的腰间,“这孩子,如今越来越懂事了,怕是再过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林望放下卷宗,接过莲子粥,暖意顺着喉咙淌进心底。他看着腰间的香囊,上面的槐花纹样针脚细密,显然是豆子花了不少心思绣的。“他心性纯良,又肯下苦功,将来定能成为守护平衡的栋梁。”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清风领着几位衡心堂的主事弟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喜色,手里还捧着一面崭新的匾额,匾额上写着“道在人间”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平和的力量。
“林堂主!”清风快步走上前,将匾额递给林望,“这是万域各地的百姓,凑钱请名家刻的匾额。他们说,衡心堂没有高高在上的规矩,只有暖人心扉的烟火,这‘道在人间’四个字,最能代表他们的心意。”
林望接过匾额,入手沉甸甸的。他看着匾额上的字迹,仿佛看到了西漠牧民的笑脸,看到了南疆部族的欢歌,看到了东海渔民的渔火。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替我谢谢百姓们。”林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匾额,就挂在青阳城衡心堂的门口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平衡之道,从来都在人间烟火里。”
几位主事弟子纷纷点头,脸上满是赞同。他们围坐在石桌旁,开始向林望禀报各地的近况。不同于以往的凝重,这次的议事,满是轻松与喜悦。
“林堂主,碎空渊的势力,近来收敛了不少。”一位来自西漠的主事弟子笑着说道,“他们的探子,要么被我们的巡逻队擒获,要么被百姓们识破,根本无处遁形。如今,他们连靠近绿洲的勇气都没有了。”
东海的主事弟子也附和道:“是啊!我们的守望船队,如今配上了清心草做的信号弹,只要发现碎空渊的踪迹,一发信号弹,周围的渔船就会立刻赶来支援。那些魔修,最怕的就是我们这‘人海战术’!”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槐树下的笑声,清脆而响亮,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几只麻雀。
念安看着眼前的景象,悄悄退到了一旁,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欣慰。她知道,儿子这些年的付出,终究是没有白费。万域的百姓,终于明白了平衡之道的真谛,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守护自己的家园。
议事结束后,几位主事弟子便忙着去挂匾额了。清风却留了下来,他看着林望,神色郑重地说道:“林堂主,清玄真人传来消息,碎空渊的主力,似乎在朝着北境的方向集结。他们怕是不甘心失败,想要做最后一搏。”
林望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平和。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北境的冰川与雪原。“他们越是挣扎,就越是说明,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通知各地的衡心堂,加强戒备,让百姓们做好准备。但不必恐慌,我们的防线,不是冰冷的剑阵,而是温暖的人间烟火。碎空渊想要颠覆平衡,就要先踏过千千万万百姓的守护。”
清风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弟子明白了。”
夕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青阳城的巷陌里,洒在衡心堂门口的匾额上,“道在人间”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望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百姓,看着孩子们追逐嬉戏的身影,看着街坊们互相寒暄的笑容,心中满是安宁。
豆子提着一个竹篮跑了过来,篮子里装着刚做好的桂花糕,他跑到林望身边,仰着小脸道:“林先生,这是我和张婶一起做的桂花糕,您尝尝!衡心堂的匾额挂上去了,好多人都在看呢!”
林望接过桂花糕,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带着浓浓的槐花香。他看着豆子眼中的光,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豆子,”林望蹲下身,轻声道,“再过些日子,我想带你去北境一趟。那里的冰川上,也能种出槐树,也能开出槐花。”
豆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我要把清心草的种子也带去,种在北境的土地上!”
林望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啊。我们一起去,把人间的烟火,把平衡的道理,带到万域的每一个角落。”
晚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下,落在林望的肩头,落在豆子的发间,落在那枚写着“道在人间”的匾额上。
夕阳落下,月色升起。青阳城的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与天上的繁星连成一片。
碎空渊的威胁仍在,北境的风雪或许正烈。
但林望无所畏惧。
因为他的身边,有豆子这样的少年,有清风这样的弟子,有千千万万守护家园的百姓。
更因为,道在人间,烟火长存。
属于平衡之道的故事,属于人间烟火的传承,还在继续。
在青阳城的老槐树下,在万域的每一寸土地上,生生不息,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