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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光不照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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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散尽时,林昭然在晒鱼架下择海菜,听见张老爹的粗嗓门撞破晨雾:“李阿公,那碑咱们得重刻!”

她的手指顿在海菜梗上,咸涩的汁水顺着指缝渗进腕间。

前日被雾浸模糊的青石碑此刻正躺在荒坡下,像块被潮水啃秃的礁石。

张老爹蹲在碑前,枯树枝戳着模糊的“昭然”二字:“昨儿夜里我想明白了,那碑定是被邪风蚀了——咱们换块青冈石,刻深三寸,看它还怎么渗!”

林昭然望着他佝偻的背,想起三年前这老人蹲在义学破屋前,攥着半块陶片问:“女先生,我家小孙子能认‘田’字不?”那时他的手抖得厉害,陶片上的“田”字被刻成了歪扭的井。

日头西斜时,新碑立在了荒坡最高处。

青冈石泛着冷硬的光,“有教无类,启明昭然”八个字深深刻进石里,像八把楔子钉进大地。

林昭然站在老榕树下望,见李阿公的孙子举着朱笔往字缝里填色,小脸红扑扑的:“爷爷说,这回风雨都刮不跑!”

她摸了摸袖中那块磨得圆润的陶片,前日刮碑时留下的刺痒还在掌心。

夜露漫上草叶时,她提了盏陶灯出门。

灯芯是用旧麻线搓的,火苗在灯盏里晃,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揉皱的纸鸢线。

荒坡上的新碑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朱红的字像凝固的血。

林昭然把陶灯搁在碑前的石头上,灯焰一跳,碑文立刻清晰如昼。

她望着“昭然”二字,想起沈砚之当年批她的折子,朱笔在“寒门”二字旁画了道重线:“无出身,无师承,无门楣——你拿什么立规矩?”那时她在值房冻得直跺脚,却在折子末尾写:“立规矩的,从来不是规矩本身。”

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

她伸手托起陶灯,缓缓往右侧移动。

灯影斜了,碑面的字迹开始模糊——“类”字的最后一点先陷进阴影,“启”字的横画像被谁抽走了骨,“昭”字的左半部分渐渐融成石纹的一部分。

当灯焰移到碑身侧面时,整座碑突然暗了下来,那些深深刻下的字仿佛从未存在过,只余青冈石粗粝的肌理在月光下沉默。

“你要照的是人眼,不是石头。”她对着石碑低语,灯焰在她指尖轻颤,像朵将落未落的星子。

山风卷着海腥味扑过来,吹得灯影在碑面游移,忽明忽暗间,那些字时而清晰时而消隐,倒像在和月光玩捉迷藏。

次晨,村人围在碑前的惊呼撞进林昭然的窗口。

她端着海菜粥出门,见张老爹踮着脚摸碑面,指甲缝里沾了灰:“奇了!这石纹咋跟长了嘴似的,把字都吃了?”李阿公的孙子蹲在碑底,用陶片划拉着模糊的刻痕,忽然抬头笑:“阿爹说,字吃进石头里,就钻进人心啦!”

林昭然低头搅着粥,米粒在碗里打着旋。

远处传来驿道上的马蹄声,她抬眼,见程知微的青衫闪过晒鱼架,腰间挂着个布包,边角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

程知微是在午后的槐树下烧那包纸的。

林昭然拎着补了三回的陶壶去井边,路过老驿道时,见他蹲在土灶前,风把纸灰卷得老高。

“这是‘启明会’最后一本名册。”他头也不抬,指尖捏着张纸页,“当年记的是入会者的姓名、籍贯、师承——如今倒成了笑话。”

纸页烧到“林昭然”三个字时,火苗突然蹿高,字迹在火里扭成一团,像谁在跳一支歪扭的舞。

林昭然望着飞散的纸灰,想起七年前在应天府破庙,几十个寒门子弟挤在漏雨的屋檐下,争着往名册上按手印。

那时有个结巴的少年说:“我...我没名字,就...就写‘问’吧。”

“阿昭你听。”程知微突然抬头。

林昭然侧耳,土墙后传来脆生生的争执:“碑上有名的人才伟大吗?”“我娘说,伟大是能让别人也敢说话!”接着是炭笔划墙的沙沙声,一个歪歪扭扭的“我也能写”爬上土黄的墙,笔画粗重得几乎要戳穿墙面。

程知微笑了,把最后半张纸投进火里。

纸灰打着旋儿飘上土墙,落在“我也能写”几个字旁边,像给它们戴了顶透明的帽子。

柳明漪的绣棚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

林昭然送海菜过去时,正见她握着个小女娃的手,在绣绷上穿针。

“为啥绣花不用样稿?”女娃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海贝。

“你眼里有图,手就会走。”柳明漪把绣针塞进女娃手里,“你看那只飞虫——”

女娃抬头,一只花蝴蝶正掠过绣棚,翅膀上沾着槐花。

她的手跟着动起来,绣绷上渐渐爬出一只歪脖子的鸟,尾巴上的金线歪歪扭扭,倒比棚边竹笼里的画眉多了几分活气。

“丑死啦!”旁观的小娃笑。

柳明漪却抚着女娃的背,指腹蹭过那团歪金线:“丑才真,问才活。”

夜里,林昭然路过柳明漪的竹屋,见窗纸上有影子晃动。

她踮脚望,正见柳明漪捏着枚银剪,“咔”地剪断最后一针。

绣帕上原本绣着“师承林氏”四个小字,此刻只剩一片素白,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柳明漪把绣帕覆在脸上,林昭然听见她轻声说:“老师,我好像听见南荒第一堂课了。”

韩九是在暴雨夜去桥头的。

林昭然被雷声惊醒时,透过窗缝看见他扛着凿子往村外走,斗笠边缘的雨水成串往下掉,像谁扯断了线的珠子。

次晨她去海边捡贝壳,见新修的桥头围了群人。

“九叔把名字磨了!”小秀拽着她的衣角蹦跳,“现在碑上写的是‘过路人歇脚处’!”

韩九蹲在碑前,用破布擦着凿子,雨水在他皱纹里积成小水洼。

有个小娃拽他的裤脚:“九叔,你是谁呀?”

他指着桥下的流水,水浪正撞着桥墩,溅起碎银似的水花:“你看水,它记得谁推过它吗?”

林昭然拾贝壳的手顿了顿。

她想起十年前在驿站,韩九蹲在陶窑前给她递陶罐,罐身还沾着未干的泥点:“女先生,这罐子没刻名字,可装得下天下的字。”

裴怀礼是在山雾里回来的。

林昭然在晒场晒鱼干,见他青衫上沾着草籽,怀里却空了——昨日他还揣着那本《昭然问录》,封皮是沈砚之亲手染的靛青色。

“我在后山遇着个老塾师。”他蹲下来帮她拾鱼干,指节蹭过粗粝的鱼背,“他设了坛祭你,说你是仙人托梦化身。”

林昭然笑:“那孩子们呢?”

“有个小娃跪着说‘我也想当先生’。”裴怀礼的声音轻得像雾,“我突然明白,沈相爷当年刻在竹帛上的规矩,哪敌得过孩子们心里的‘想’字?”

他从袖中摸出最后半页残纸——是《昭然问录》的书脊,染靛青的边角还留着墨香。

林昭然望着他将纸页折成小船,轻轻放进溪里。

纸船打了个旋儿,顺着水流往下漂,墨字在水里晕开,像一滴被风揉散的泪。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时,林昭然沿着村边的沙岸散步。

潮声漫过她的脚踝,她看见几个幼童蹲在沙地上玩,小铲子在沙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走近些,见那些痕迹不是人物,不是名字,是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像被风吹斜的星子,又像大海对天空的追问。

海风掀起她的衣摆,她听见小娃们脆生生的笑声混着潮声涌过来。

某个瞬间,她仿佛看见六岁的自己蹲在破院的月光下,用树枝在地上划“?”——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论语》只能在先生的书案上,不能在她的手心里。

现在她懂了。

潮声漫上来,漫过沙地上的“?”,漫过所有刻着字的、没刻字的东西。

林昭然望着退去的潮水,忽然笑了——有些问题,本就该像潮一样,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答。

远处传来小秀的歌声:“月亮不说话,星星不说话,可你问它,它就亮啦。”

林昭然踩着潮头往回走,沙地上的“?”被海水抚平,只留下湿润的沙面,映着晚霞,像一页等待书写的纸。

她知道,等下一波潮水退去时,会有新的“?”爬上来——或许更歪,或许更浅,但一定更用力。

毕竟,问,才是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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