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并不熟悉谢思琦。
况且,离台下很远,还没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连锁反应。
她只是用私家侦探拍摄的两段影像,替换了沈修瑾原先和酒吧驻唱纠缠的那一段视频。
拿到那些“精彩”视频的那一刻,江心月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曾经和这样的垃圾种猪有过过往,深以为耻。
头两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一阵,醉酒浇愁好几天,是霍司野的安慰才让她走出来。
只是出房门的那一刻,她明白,过往种种都如云烟过眼,彻彻底底地揭过了!
其实私家侦探拍的和拿到的沈修瑾的大尺度视频多如牛毛,
慕莹的最多,然后是……谢思琦,还有些不入流的野模,还有……莫之萱的。
至于为什么选视频刚好是谢思琦的呢?
还真就是因为脖子上的璎珞形状胎记,最有辨识度,能帮助自己洗脱嫌疑。
她也贴心给对方脸上打码,却因为电子屏过大,脖子上的印记反而被清晰的暴露。
——
她的动作没停。
随后,江心月很自然命人扔出几个微型接收器和几根被剪断的电线,
随手踢到沈修瑾脚下。
“你想找这个吗?沈大少爷,你的炸弹,我早就请人拆了。”
“你骗我见面,又在酒水里下药,我防备着没喝。你又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还没晕,你就先意乱情迷了。”
“等你醒来,我配合地坐在床边,一哭一闹,你就以为那人是我,觉得得手了。”
“这两天,一到会场就迫不及待就把影像资料塞进婚礼的vcr来,自认为拿到了让我遗羞万古的铁证。”
“我不过顺水推船罢了!”
“只不过,不明白你是太过猖狂得意,还是这几年的酒色把自己脑仁都掏空了?”
她的鞋底踩在那些碎电线上,痛快地把这些年自己的愤恨都一股脑倾倒出来,
“前几天你扮司仪的时候,我一眼就盯上你了,你想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就算你请了易容高手换了面孔,你那金玉其外又满身腥臭的样子,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她撇撇嘴,竟然有些可爱,咕囊囔道,
“果然不出所料,在你用你的图片,替换了原有的我和司野的回忆后,我们也将计就计,再次替换了你的脏东西。”
“为了不引起你警觉,让你亲自把自己的丑态给大家伙看,开头几张,我还费了心思p成我自己的头像,原封不动放回去,
“所以,你就觉得一起都如计划般如约上演,还深信不疑。”
沈修瑾很是不解,又急又气,指着江心月怒叱,
“你既然知道我有动作,为什么不提早发作?心月,你陷害我?”
江心月脸上,是计划成功的戏谑,
“上来就切掉了电源,你的丑态怎么可能由你自己亲自揭穿?你不是喜欢仪式感吗?多正式啊!”
“你准备的‘惊喜’视频和照片,我早就提前帮你换成了我私人侦探的调查报告。”
她语气轻慢,带着戏耍猎物后的快意,俯身凝视着这张惨兮兮的俊脸,耻笑道,
“说来,把世纪婚礼变成闹剧,本非我所愿意。也存着你在事情发生前,能迷途知返的想法。可是……你终究还是那个任性自私到极点的你。”
“我知道,你肯定还留着部分你我过去的东西,但你现在的罪证足够你吃上一辈子牢饭,这是你逼我的。”
她抬起身子,莞尔一笑,
“与其错失一场婚礼,不如我的司野能真正放下过去,陪我走遍余生。”
“这笔账,划得来。”
她拉起霍司野的手,把它架在自己的脸上,情意绵绵地盯着对方,
“不让你演完这出戏,我的司野,怎么能彻底看清他今天娶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白甜?又怎么能让你……把你背后那些龌龊勾当,自己曝个干净?”
沈修瑾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如今他身败名裂,再无转圜余地。
……
陆天旭看着江心月明艳照人的样子,说不清楚是那种情绪,只是脸上挂着淡定的笑。
江心月侧过脸,也对这个干弟弟投去感激地的眼神。
眼看大局已定,陆天旭起身说道,
“心月姐姐终于得偿所愿,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心想着,自己心中所爱终得圆满,也就不再留下来。他不管不顾端木磊错愕的目光,径直离开了会场。
可端木磊凭借多年经验,却觉得戏还远远没到唱完的地步。
因为,谁也没看见,沈修瑾脸上那一缕大功告成的笑容。
沈莜怡叹了一口气,觉得很讽刺。
她想要曝光兄丑的时候,是死活都拦不住顾千澈;如今想要遮掩过去,却根本插不进嘴。
就眼睁睁看着闹剧从开始到结束。
————
顾千澈深吸一口气,想起来沈母和顾母的嘱托,从震惊中回过神,迈步上前问后续,
“心月,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江心月叹了口气,握住了丈夫的手,松口道,“算了,他已经是过街老鼠了,我不在意了。”
终于把多年的愤恨一扫而空,她也没有太多的执念,说道,
“顾大哥,这人毕竟是我青梅竹马,算了,还是网开一面吧。”
顾千澈点头,表示认同,
“这人虽然混账,但经过这次事件,肯定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随即他笑了笑,夸口道,
“果然,心月颇有名门之风,点到为止。莜怡,我们把你哥带回去吧。”
沈莜怡无奈,跟着转身。
……
正当两人想要拖走如死狗般泄了气的男人,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凌厉冷峻的声音。
“慢着。这人,你不能带走。”
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顾千澈身形一僵,缓缓回头。
高阶之上,有凤来仪。
二楼廊道末尾处,有个女人,居高临下,不知何时悄然现身。
她穿着一身与婚礼格格不入的明黄色丝绒长裙,极为耀眼。
华衣上绣着一支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于明暗交织的聚光灯下,
鳞羽乍现,流光炫彩。
头上盘着一绺朝天髻,插着一根紫琉簪。
神情倒是没有了一天前的瑟缩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淡漠,霜厉,和一丝绝望。
身姿挺拔,她托着裙摆缓缓下了楼,宛如暗夜中骤然绽放的帝女花。
身后自然跟着两名高大的保镖,黑衣制服,极为惹眼。
不远处,还跟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不怒自威,正是江家家主——江琴鹤。
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让全场男女宾朋瞬间挪不开眼,纷纷询问这女人是什么来路?
连下楼都要保镖开道,连东道主的江老爷子也亲自作陪,不敢争先。
……
女人走到左边高阶的平台上停下,便不再继续,只是停下来俯瞰全场。
满堂名流,她也无甚在意。
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的沈修瑾,只厌恶地瞟了一眼,就略过了。
一轮过后,最终把目光落在廊桥中央地顾千澈身上,红唇微启,
犹豫了一下,才把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郑重,
“我说,这个人,你暂时还不能带走。”
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顾千澈只觉得语气凌厉,和离开片场时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判若两人。
——
此时,隔着数丈的距离,男人清俊的脸抬起,和女人两两对望,深邃的眼神里闪动着责备、愤怒、惋惜、坚定……
仿佛无言而切切地质问,
“你到底还是来了。”
“果然是你!”
“为什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