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
所有的侍从、护卫、甚至连那个刚刚立了大功的cp0都被留在了门外。
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玄夜一人。
他随手将那件象征着天龙人身份的厚重宇航服头盔扔在沙发上，那个金属箱子被放在了宽大的红木桌案中央。
咔哒。
指尖挑开锁扣，金属箱盖弹起。
并没有什么金光闪闪的特效，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三叠厚度不一的文件，以及几个用特殊玻璃管封装的样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陈旧纸张与化学试剂混合的味道。
玄夜拉开椅子坐下，并没有急着去翻阅，而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在调整状态。
接下来的时间，不再是属于“罗吉尔圣”的表演时刻，而是属于攻略者玄夜的解析时间。
这份资料的价值，远比那一船天上金要昂贵得多。
他放下酒杯，拿起了最左侧的那叠文件——【无机物与恶魔果实融合技术（绝密）】。
翻开第一页，一张复杂的手绘解剖图映入眼帘。
那不是生物的解剖图，而是一把枪。
一把长出了狗头、拥有消化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的枪。
“竟然是从血统因子入手的吗……”
玄夜的手指在图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上划过，视线快速扫视。
贝加庞克的字迹潦草而狂乱，充斥着大量只有顶尖科学家才能看懂的专业术语和化学公式。
忽略掉一些专业性的东西，提取那些能够看得懂的信息文字。
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认为，恶魔果实是一种诅咒。
但在贝加庞克的视界里，恶魔果实本质上是一种改写生物“血统因子”的特殊病毒载体。
吃下果实，就是将原本的血统因子序列打乱，强行插入一段新的代码。
“关键在于‘载体’。”
玄夜低声自语，翻到了核心理论篇。
无机物没有生命，自然也就没有血统因子。
按照常理，它们无法“食用”恶魔果实。
但贝加庞克提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设想——既然物体没有血统因子，那就给它造一个。
图纸上详细描绘了一种名为“生命模拟涂层”的技术。
利用某种提取自海王类脊髓液和特殊植物的混合物，在武器表面构建出一层极其微薄的、类似于生物半透膜的介质。
这层介质，能够欺骗恶魔果实的力量，让其误以为这把刀、这柄枪，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
“不仅如此……”
玄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仅仅是欺骗还不够。
恶魔果实的力量一旦爆发，普通的钢铁会瞬间崩碎。
所以，还需要一种能够传导“恶魔意志”的金属。
贝加庞克在手稿的边缘写下了一个化学式——【pyrobloin】（角质粒子）。
这是海楼石的主要成分，也是空岛云层能够凝固的原因。
只有在锻造武器时，按照特定的比例掺入含有这种粒子的矿石，才能让金属拥有承载“灵魂”的强度。
“原来如此。”
玄夜向后靠在椅背上，脑海中迅速构建着模型。
这就是为什么目前已知的“吃”了果实的武器，全部都是动物系。
因为无机物没有自我意识。
如果喂食超人系或自然系，武器只会获得能力，却无法自主释放，就像给一块石头装上了核弹发射器，却没人去按按钮。
只有动物系。
动物系果实内寄宿着生物的“本能”与“意志”。
当果实能力通过“生命模拟涂层”注入武器，果实内的动物意志就会苏醒，成为这把武器的“灵魂”。
枪变成了狗，剑变成了象。
它们听从主人的命令，是因为它们本质上是被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
“天才的想法。”
玄夜不得不承认，贝加庞克确实领先了这个世界五百年。
这种技术，打破了死物与活物的界限。
虽然目前的技术只能局限于动物系，但其中的核心逻辑——“赋予死物以血统因子通道”，却是通往更高层次锻造术的钥匙。
他将这份资料合上，放在一边。
并没有急着去思考如何应用，而是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人造恶魔果实技术概要（残缺）】。
这份文件的厚度比上一份要薄得多，而且很多页面都有被火烧过或者人为涂抹的痕迹。
这应该是贝加庞克在庞克哈萨德遗弃的实验数据，后来被世界政府回收并列为禁忌。
玄夜翻开封面。
并没有看到那个名为“SAd”的熟悉名词。
凯撒·库朗引以为傲的SAd，在贝加庞克的这份手稿里，甚至连提都没提。
贝加庞克走的是另一条路。
一条更纯粹、也更艰难的路——“血统因子克隆”。
“不是制造果实，而是复制能力。”
玄夜看着其中一页关于“青龙形态”的研究记录。
贝加庞克直接提取了能力者（凯多）的血统因子，通过解析其中关于“恶魔果实能力”的那一段基因序列，然后在实验室里进行人工合成。
他试图创造出一颗完美的、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果实。
图纸上画着一颗有着奇异花纹的苹果。
旁边标注着实验结果：
【实验体001号：成功变身为粉色巨龙。具备腾云驾雾、火焰吐息等全部能力。】
【缺陷：颜色错误（粉色）。】
【结论：失败作。】
“哈。”
玄夜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仅仅因为颜色是粉色，就被这个完美主义的老头子定义为失败作，并封存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玄夜关注的重点。
他关注的是技术原理。
凯撒·库朗搞出来的SmILE果实，是利用动物的血统因子去灌溉植物，长出来的果实充满了不确定性。
吃下去的人，只有10%的几率获得能力，而且还是那种身体长出个狮子头、或者手变成羊蹄的畸形能力。
剩下的90%，会被剥夺除了“笑”以外的所有表情，成为只会傻笑的“愉悦者”。
那是垃圾。
是对于规则的拙劣模仿。
而贝加庞克的技术，是直接复制了“规则”。
玄夜的目光停留在一段关于“绿血”的设想上。
虽然这份资料里没有提到炽天使，但在这个阶段，贝加庞克显然已经发现了超人系果实能力的传递介质。
那是血液。
将超人系能力者的血统因子液化，制成名为“绿血”的特殊血液，流淌在克隆体或者改造人的体内，就能让他们拥有相应的能力。
“动物系靠果实克隆，超人系靠血液置换……”
玄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轻响。
“那么，自然系呢？”
他翻到了最后几页。
那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以及几个大大的问号。
显然，即使是贝加庞克，在那个时期也没能攻克自然系的复制难题。
自然系代表的是自然界的元素现象，将“现象”刻录进基因里，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玄夜将两份资料并排放在一起。
左边是“让死物拥有生命”，右边是“人工合成恶魔之力”。
如果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玄夜的脑海中滋生，像野草一样疯长。
如果利用贝加庞克的“生命模拟涂层”技术，将武器伪装成生物。
然后再利用“人造恶魔果实技术”，提取出特定的血统因子，直接注入到武器内部的“模拟血管”中。
是否就能跳过“吃果实”这个步骤？
不需要真的去找一颗稀有的恶魔果实。
只需要能力者的血液样本，或者是一小块组织。
就能通过解析、复制、注入，让武器获得那份力量。
“甚至……”
玄夜拿过一张白纸，提起笔，在上面快速勾勒着。
“不需要局限于动物系。”
贝加庞克之所以认为武器只能吃动物系，是因为武器没有意识，无法控制超人系或自然系的力量。
但如果武器本身就有意识呢？
玄夜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空荡荡的宇航服头盔上，又看向了自己腰间那把虽然断裂、但依然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名刀。
在这个世界，顶级的名刀都有“刀灵”。
那是剑士长年累月的霸气温养，以及锻造师倾注的心血所诞生的朦胧意识。
鬼彻会噬主，和道一文字会挑人。
这就是意识的雏形。
如果能将这种朦胧的意识唤醒，强化，让它成为一个独立的灵魂。
那么，它是否就能驾驭超人系，甚至是自然系的力量？
一把能释放震震果实力量的锤子？
一件能元素化、免疫物理攻击的铠甲？
笔尖在纸上划破，留下一道深深的墨痕。
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这需要极高的锻造技艺，以及对血统因子极其精密的操控能力。
普通的工匠做不到。
贝加庞克也许能做到，但他是个科学家，不是铁匠，他更热衷于制造和平主义者那种量产兵器。
“或许我能做到！”
玄夜丢下笔，看着满桌狼藉的图纸和笔记。
这些知识，就像是一堆散落的拼图碎片。
而他，拥有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画面的能力。
虽然没有系统面板的提示，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关于“锻造”的那扇大门，正在被这些新知识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那是通往“神匠”的阶梯。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玄夜迅速将桌上的资料收拢，塞回金属箱，扣上锁扣。
大门推开，之前的那个cp0小队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
“罗吉尔圣大人。”
cp0的声音依然恭敬而冷漠。
“这是您吩咐的，从多弗朗明哥那几个干部身上提取的‘样本’。”
托盘上，放着几管鲜红的血液，以及几块切下来的皮肤组织。
这是玄夜在处刑前特意交代的。
既然要研究，自然需要实验材料。
飘扬果实、石石果实、爆爆果实。
虽然都不是什么顶级能力，但用来练手，验证刚才的猜想，已经足够了。
“放下吧。”
玄夜指了指桌角。
“另外，帮我准备一间锻造室。”
“锻造室？”cp0愣了一下，似乎没跟上这位天龙人的跳跃思维，“您是指打铁的地方？”
“怎么？本圣想体验一下平民的手工乐趣，不行吗？”
玄夜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傲慢与任性。
“不，当然可以。”
cp0立刻低下头，“盘古城地下就有专门为皇室工匠准备的工坊，设备一应俱全。”
“很好。”
玄夜站起身，重新拎起那个装满机密的金属箱。
“把这些垃圾也带上。”
他指了指托盘上的血液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