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头就看见崔英道双手插在黑色校服裤的口袋里，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校服外套没好好穿，搭在肩膀上，露出里面黑色的印花t恤，靴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眼神阴鸷得吓人，目光直直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要在那只手上烧出两个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里满是不屑：“金叹，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你的小尾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人陪？”
金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将恩尚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像护住一只即将被攻击的小动物。
他的眼神警惕地盯着崔英道，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崔英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崔英道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恩尚时，冷得像冰，“就是觉得，有些人不该出现在这里——帝国高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更不该……碰不属于她的东西。”他说着，眼神又落回金叹身上，那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比如，你的手。”
“英道！”恩尚从金叹身后走了出来，张开手臂，微微前倾着身体，像是要把金叹彻底挡在自己身后。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眼底满是急切——她太清楚崔英道的脾气，也太清楚金叹的软肋，她不想再看到他们因为自己吵架。“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说着，伸手拉了拉金叹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先去教室，别理他，好不好？”
英道看着恩尚这副维护金叹的模样，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可不过一秒，就被汹涌的戾气取代。
他上前一步，逼近金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只有半米，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你以为你能一直藏着吗？私生子的身份，要是被全校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还能让她这样护着你？”
“你闭嘴！”金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戳中了最痛的地方。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甚至微微发颤——这个秘密像一根毒刺，藏在他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此刻被崔英道赤裸裸地揭开，让他瞬间没了往日的从容。
恩尚察觉到了金叹的僵硬——他的手在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立刻上前一步，彻底挡在金叹身前，抬头瞪着崔英道，眼底满是愤怒：“崔英道！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拿别人的身世当武器，很有意思吗？跟个小学生一样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坚定，“金叹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我们也懒得跟你吵。”说完，她用力拉了拉金叹的手，“我们走。”
金叹的指尖还残留着恩尚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力道转身时，连脚步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崔英道，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只剩被护着的安稳。
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的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恩尚的帆布书包带子晃了晃，金叹下意识伸手帮她理了理，那细微的动作落在远处观望的人眼里，更像无声的宣告。
而崔英道还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汉白玉台阶上。
初秋的阳光明明暖得能晒透衬衫，落在他身上却像裹了层冰，连他肩头搭着的校服外套都显得沉甸甸的。
他垂着眼，视线死死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那影子被阳光拉得扭曲，像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双手插在裤兜里，指节早已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连指甲陷进肉里的刺痛都没察觉，只有压抑的怒火从喉咙里溢出来，化作一声极轻的闷哼，混在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里，几乎听不见。
刚才恩尚挡在金叹身前的模样、金叹惨白的脸、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搅得他胸腔发闷。
他甚至能想起小时候，自己和金叹还没闹僵时，两人在庭院里追着跑，金叹也是这样护着被狗吓到的自己——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就在这时，一道娇得发腻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像裹了层蜜糖，却甜得有些刻意：“英道啊，人家都成双入对的走远啦，你还在这儿站着干嘛呀？太阳都要晒到头顶了呢。”
崔英道的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侧过头时，眼底的戾气还没完全散去，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视线里，姜艺率正扭着腰朝他走过来——帝国高中的女生校服裙本就到膝盖，她却悄悄把裙摆改短了三四公分，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脚踝上还系着一根细细的银色脚链，走一步就晃一下，格外惹眼。
她的头发烫成了柔软的大卷，发间别着两颗亮晶晶的水钻发夹，阳光一照，闪得人眼睛发花。
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睫毛刷得又长又翘，唇角弯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藏着几分算计的光。
走到崔英道身边时，姜艺率故意放慢了脚步，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那力道很轻，像羽毛扫过，带着点试探的亲昵。
她顺着崔英道的视线，朝恩尚和金叹消失的教学楼门口瞥了一眼，语气里立刻添了几分不屑，像是替崔英道抱不平：“你看他们那得意样，尤其是那个车恩尚，真把自己当金叹的女朋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穿的是最普通的帆布鞋，书包都洗得发白了，跟Rachel刘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