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和刻意的伪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太了解薇薇安了，她不是那种会轻易示弱的女人，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承认自己的失态。她现在这样做，无非是在逼他，逼他先打破僵局，逼他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是在逼她自己，逼自己在这场感情的博弈里，不要输得太难看。
“没什么。”贺涵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上午的会议很重要，别迟到。”说完，他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再看薇薇安一眼。
空气瞬间凝固。
唐晶最先察觉到薇薇安的存在，说话的声音猛地顿住，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薇薇安的全身，从酒红色的吊带裙到十厘米的高跟鞋，最后落在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上——那是昨晚强吻贺涵时，被他的胡茬蹭出来的印记，她特意用遮瑕膏盖了很久，却还是在阳光下露出了一点痕迹。唐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握着平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贺涵的反应则复杂得多。在看到薇薇安的瞬间，他的眼神明显晃了一下，昨晚的画面如电影片段般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她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他脸上，柔软的唇瓣撞上来的触感，还有被他推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与倔强。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看向电梯顶部跳动的数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掩饰什么。
薇薇安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走到电梯角落，拿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角的余光始终牢牢锁着两人的动静——唐晶的手指在平板上胡乱滑动，明明已经停在了某个页面，却还是机械地上下翻着，显然是在刻意回避和她的对视；贺涵则靠在轿厢壁上，眉头微蹙，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薇薇安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电梯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在耳边回荡。薇薇安故意放慢了刷手机的速度，甚至还对着屏幕笑了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可实际上，她的心脏正像擂鼓一样狂跳。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唐晶和贺涵的注视下，这场无声的较量，从她踏入电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电梯终于到了十六楼——公司所在的楼层。唐晶率先收起平板，抬步走了出去，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在刻意避开和薇薇安的接触。贺涵紧随其后，在经过薇薇安身边时，他顿了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薇薇安一个转身避开了。她的长发扫过贺涵的手臂，带着淡淡的香水味，贺涵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跟着唐晶走出了电梯。
薇薇安站在电梯里，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才靠在轿厢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那几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丝绸裙子上，有些不舒服。但她很快就挺直了背脊，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勾起那抹疏离又明艳的笑容，按开电梯门走了出去。
“薇薇姐，这是您要的项目资料，还有上午会议要用的ppt，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修改好了。”刚回到办公室，助理小林就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眼神不自觉地在薇薇安身上停留了几秒，欲言又止。
“放这儿吧。”薇薇安坐在办公桌后，拿起文件翻了起来，语气漫不经心，像是没察觉到助理的异样。
小林把文件放在桌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薇薇姐，刚才在电梯口，我听到几个同事在说……说您和贺总在昨晚是住在一起的，好像是有人看到你们在同一个小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薇薇安抬起头，看向办公桌对面的镜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发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让他们说去。”她拿起桌上的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一层，哑光正红的颜色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皙，“对了，下午的部门会议推迟半小时，你去和贺总的助理说一声，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好的，薇薇姐。”小林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像是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卷入什么是非。
办公室里只剩下薇薇安一个人。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嘴唇。昨晚强吻贺涵时的心跳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当时的错愕、身体的僵硬，还有最后推开她时的力道，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记忆里。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冒险，甚至有些失态，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在贺涵和唐晶这种近乎“共生”的关系里，所有人都默认唐晶是贺涵身边理所当然的那个人，是他事业上的最佳搭档，是他生活里的默契伴侣。他们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根须缠绕，枝叶相交，外人根本无法插入。而她薇薇安，要做那个打破常规的人，要像一把斧头，劈开他们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联系，让贺涵注意到她的存在，让唐晶感受到真正的威胁。
“叩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薇薇安的思绪。
“进。”她转过身，看到贺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看来不用等到下午3点了。
“这是上午会议要用的最终版方案，刚才忘了给你。”贺涵走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昨晚的事……”
，她的心脏有多紧张，指尖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