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星渊的边缘，虚无之点如同宇宙的伤口，静静悬浮在破碎的星空中。
苏杨、凌霜仙子、星璇三人站在临时搭建的防护阵内，周身环绕着各色光芒。经过七天七夜的准备，他们已经将三枚特制的“共鸣星符”调制到最佳状态——以苏杨的太初之气为基底，凌霜的剑意为锋刃，星璇的星辰之力为脉络，构成了足以与虚无之点产生共振的奇异造物。
“开始吧。”苏杨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
太初之气从他掌心涌出，化作乳白色的光流，缓缓注入悬浮在三人中央的第一枚星符。星符表面的符文亮起，开始缓慢旋转。
凌霜仙子闭目凝神，腰间长剑未出鞘，却有一缕近乎透明的剑意剥离而出，精准地切入星符的核心结构。剑意没有破坏符文的完整性，反而如同精密的刻刀，在原有基础上雕琢出更为复杂的纹路。
“星辰为引，脉络自成。”星璇轻声吟唱，双手向上托举。
夜空中，七颗遥远的星辰同时亮了一瞬，七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星光跨越虚空，注入星符。星符的材质开始发生变化——从原本的玉石质地，逐渐变得半透明，内部仿佛有银河流动。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时辰。
当最后一缕星光融入，三枚星符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它们不再是死物，而像是拥有了某种初生意识的生命体，在防护阵中轻轻震颤，与遥远的虚无之点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呼应。
“共鸣建立成功了。”星璇睁开眼睛，银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星符流转的光芒，“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将星符送进虚无涟漪的节点。”
苏杨望向百里外的虚无之点。
那个区域的空间呈现出病态的扭曲，就像水面被持续投入石子般，不断荡漾开一圈圈“虚无涟漪”。这些涟漪是寂灭之力侵蚀现实的显化，每一道涟漪扫过，都会让范围内的物质存在变得稀薄。
而他们的目标，是涟漪的中心——那个看似平静、实则最为危险的“波谷”。
“按照计算，涟漪每九十九息会出现一次短暂的同步。”凌霜仙子已经睁眼，她的声音冷静如冰，“下一次同步在二十七息后。苏杨，你来主导投射，我和星璇负责稳定星符轨迹。”
“明白。”
苏杨向前踏出一步，防护阵自动分开一个缺口。虚无之点散发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不是寒冷，也不是炎热，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缺失感”，仿佛连“感觉”本身都在被剥离。
他稳住心神，双手开始结出复杂的法印。
每一道印诀打出，就有一枚星符相应亮起。当三枚星符的亮度达到顶峰时，苏杨低喝一声：“去！”
咻——
三枚星符化作三道流光，以特定的螺旋轨迹射向虚无之点。它们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穿越空间，而是在顺应空间的脉动前行。
第一道虚无涟漪扫来。
凌霜仙子眼神一凝，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一道无形的剑意屏障在星符前方展开，将涟漪的冲击偏移了三分。星符巧妙地穿过屏障留下的安全缝隙，继续前进。
第二道、第三道涟漪接踵而至。
星璇双手虚抱，星辰之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个微型的星系模型。她轻轻转动模型，远处的星符轨迹随之微调，每一次都精准地从涟漪的薄弱处穿过。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星符已经进入虚无涟漪最密集的区域，距离那个“波谷”只剩下最后三十里。但这里的空间扭曲程度远超预估，星符的飞行轨迹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震颤。
“不对劲。”凌霜仙子眉头紧皱，“空间曲率比我们探测时高了百分之十七。”
“是寂灭之力的活性增强了。”星璇的声音带着凝重，“它们在‘学习’我们的方法，正在主动改变涟漪结构。”
苏杨看着那三枚在紊乱空间中艰难前行的星符，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改变计划，不用追求完美落点。”他沉声道，“只要能进入波谷影响范围，星符的共鸣效应就会自动触发。”
“那样风险太大——”星璇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苏杨已经行动了。
苏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在空中化作三个血色符文，瞬间跨越空间烙印在三枚星符上。
“太初化生，万象归元！”
精血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星符的速度陡然提升三倍，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撞向前方的空间乱流。
轰轰轰！
连续三声闷响，星符表面的防护层几乎被撕碎，但它们成功突破了最后一道屏障，进入了波谷的影响范围。
就是现在！
苏杨、凌霜、星璇三人同时催动全部修为，隔空注入星符。
三枚星符在波谷中炸开——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存在层面的“绽放”。它们化作三团光雾，开始主动吸附周围的虚无涟漪。
成功了！
星符如同三块投入染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寂灭之力。虚无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波谷的范围开始收缩。
“共鸣效应超出预期。”星璇的声音带着兴奋，“星符正在反向解析寂灭之力的结构，最多三个时辰，就能找到那个‘暗金信标’的精确位置——”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虚无之点的最深处，那枚被寂灭圣教安置的“暗金信标”，似乎感知到了外来的解析力量，突然主动激活了。
不是防御，不是反击，而是……自毁。
嗡——
一种超越听觉范畴的震动传遍整个叹息星渊。暗金色的光芒从虚无之点的核心爆发，瞬间吞没了三枚星符，然后开始疯狂扩散。
“退！”
苏杨脸色大变，第一时间拉起凌霜和星璇，向后急退。
但他们退得太晚了。
暗金光波的速度远超想象，几乎在苏杨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已经追上了他们。没有冲击，没有破坏，那光波就像一道无害的幻影，轻轻扫过三人的身体。
然后，世界开始碎裂。
不是空间碎裂，而是“规则”在碎裂。
苏杨感觉到，自己与太初之气的联系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那不是切断，而是将联系的“定义”改写了——原本顺畅的能量流动，现在变得晦涩难明，仿佛他正在试图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念诵熟悉的咒文。
“这是……时空规则干扰！”星璇惊呼道，“信标自毁引发了底层规则的混乱！”
话音未落，三人周围的景象开始疯狂变化。
星空在扭曲，星辰拉长成光带，然后又压缩成光点。时间的流速变得不稳定——苏杨看到自己抬起的手，在某一瞬间变得苍老布满皱纹，下一刻又恢复原状，接着又变得稚嫩如婴儿。
“稳住心神！”凌霜仙子厉声喝道，她的剑意全力爆发，在三人周围形成一个绝对纯净的剑意领域，“不要被幻象迷惑，那只是规则混乱的表象！”
苏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初之气在体内按照《太初源流经》的基础路线运转——这是功法的本源，无论规则如何扭曲，本源的运行逻辑不会改变。
果然，随着太初之气的稳定运转，那些疯狂的幻象开始消退。
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虚无之点所在的位置，暗金光波扫过之后，并没有平息，反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不是物质漩涡，而是时空本身的漩涡——空间的经纬线在那里被拧成了麻花，时间的流动在那里被折叠成环。
“那是……时空乱流的核心。”星璇的声音在颤抖，“信标自毁撕裂了叹息星渊本就脆弱的时空结构，打开了一条……非正常的空间隧道。”
苏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漩涡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扭曲的通道。通道的另一端，并非虚空，而是……一片熟悉的蔚蓝色光芒。
那是银河系的内部景象。
更准确地说，那是太阳系的景象。
“这条通道通向哪里？”凌霜仙子问道。
星璇闭上眼睛，全力感应着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星辰共鸣。三息之后，她睁开眼睛，银色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
“通道的终点……是太阳系边缘。”她的声音很轻，“但这不是正常的星际跃迁通道，它的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满了……‘强制回归’的特性。”
“什么意思？”苏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意思是，”星璇看向苏杨，“这条通道不是随机形成的，它的出现，与你的存在本身产生了强烈的因果纠缠。寂灭信标自毁引发的规则混乱，被你的‘地球本源印记’吸引，形成了一条指向你故乡的强制路径。”
苏杨愣住了。
故乡。地球。
这个词已经有太久没有在脑海中浮现了。不是遗忘，而是被封存在记忆最深处，因为每一次想起，都伴随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四张面孔，四个名字，那些他承诺要回去却最终失约的人。
“我们会被卷入吗？”凌霜仙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星璇沉默了两秒，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会的。时空乱流已经成型，我们所在的区域正在被它缓慢吞噬。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半刻钟，我们就会被彻底卷入通道。”
“有办法脱离吗？”
星璇再次闭目感应，然后摇了摇头：“通道的引力源不止是时空乱流本身，还有苏杨身上的地球印记。只要他在，我们就不可能完全脱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主动进入，在通过通道时，由我引导星辰之力尽量稳定轨迹，由凌霜用剑意切割最危险的乱流节点，由苏杨以太初之气护住三人本体。”星璇顿了顿，“即便如此，成功率也不超过四成。时空乱流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变量都可能让我们粉身碎骨，或者被抛到时间线的其他位置。”
苏杨看向那越来越近的时空漩涡，又看向身边的两人。
凌霜仙子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星璇眼中虽有忧虑，但更多的是坚定——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苏杨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如果分开行动呢？我自己进入通道，你们留下——”
“别说蠢话。”凌霜仙子打断了他，“我们三人现在气息相连，时空乱流一旦启动，根本不可能单独剥离。而且，你以为我们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星璇也点了点头：“苏杨，我们一路走到这里，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这次也不会例外。况且……”她看向通道另一端隐约的蔚蓝星光，“我也很想看看，孕育出你这样的存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苏杨深吸一口气，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啊，他们是一个团队，是生死与共的同伴。
“那就一起。”苏杨伸出双手。
凌霜仙子将左手放在他右手上，星璇将右手放在他左手，三人的手掌交叠，气息在这一刻完美交融。
太初之气的包容，剑意的锋锐，星辰之力的浩瀚，三种力量彼此缠绕，形成了一道稳固的三色光柱，将三人笼罩其中。
“准备好了吗？”苏杨问。
“随时可以。”凌霜仙子点头。
“星辰指引，前路可期。”星璇轻声吟诵。
时空乱流的边缘已经触手可及。
苏杨不再犹豫，主动向前踏出一步。
不是被动卷入，而是主动进入。
轰——
那一瞬间，世界变成了光的海洋。
时空乱流内部，是超越人类感官理解的存在。在这里，空间不再是三维的，时间不再是线性的，一切常理都被颠覆。
苏杨感觉自己同时存在于无数个位置，经历了无数个瞬间。他看到了自己婴儿时的啼哭，看到了少年时的修行，看到了与四女相处的点点滴滴，也看到了在修仙界浴血奋战的每一个画面。
这不是幻觉，而是时间线的碎片——在时空乱流中，所有的“可能”和“已经”都同时呈现。
“苏杨！保持意识集中！”星璇的声音透过混乱传来，听起来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呢喃，“不要沉溺于时间碎片，否则你的意识会被撕裂！”
苏杨猛地惊醒，全力运转太初之气。
乳白色的光芒从体内涌出，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存在领域”。在这个领域中，物理规则暂时恢复正常，他们重新拥有了“前后左右”的方向感。
“左侧有空间断层！”凌霜仙子厉声预警。
她并指如剑，一道透明的剑意斩出，将前方突然出现的空间褶皱强行劈开。但剑意刚过，褶皱又迅速合拢，仿佛拥有生命。
“这不是自然现象。”星璇的声音带着惊疑，“时空乱流中……有东西在主动攻击我们！”
苏杨凝神感应，果然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在那些疯狂变化的光影背后，隐藏着某种有意识的恶意。它们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每当三人稍稍稳定下来，就会发动一次针对性的袭扰。
“是寂灭之力的残留。”苏杨明白了，“信标自毁后，部分寂灭之力没有消散，而是融入了时空乱流。它们在阻止我们通过。”
“能清除吗？”
“很难。但我们可以利用通道本身的特性。”苏杨眼中闪过明悟，“这条通道是因我的地球印记而产生的，那么‘回归地球’就是它的根本规则。寂灭之力想要阻止我们，就是在对抗通道本身的规则——那会产生反噬。”
他说完，立刻改变了策略。
不再试图防御每一次袭扰，而是将全部力量集中在维持前进方向上。太初之气不再外放成防御罩，而是内敛成推进力，推动三人沿着通道的“引力线”向前。
果然，那些寂灭之力的袭扰很快引来了通道的反击。
每当一道虚无之力试图扭曲三人的轨迹，通道内部就会涌现出一股蔚蓝色的能量流，那是太阳系星辰之力在通道中的映射。蔚蓝能量与虚无之力碰撞，互相湮灭，而苏杨三人则借着这股冲击力加速前进。
“这个速度……太快了！”星璇惊呼。
通道的推进力正在指数级增长。起初只是缓慢漂流，现在已经变成了疯狂加速。前方的蔚蓝星光越来越亮，太阳系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准备冲击！”凌霜仙子喝道，“通道出口有剧烈的规则转换！”
话音刚落，前方的光芒吞没了一切。
苏杨感觉到自己像是穿过了一道粘稠的水膜，又像是从万丈高空坠落。所有的感官在瞬间失灵，然后又以全新的方式重启。
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根本的感知方式。
那是一个蔚蓝色的星球，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周围环绕着一颗炽热的恒星和数颗行星。星球的表面，百分之七十被液态水覆盖，大陆的轮廓熟悉得让他心脏骤停。
地球。
他回来了。
但不是以荣耀归来的游子身份，而是以狼狈不堪的闯入者身份。
更糟糕的是，就在三人穿过大气层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力量从天而降。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更加绝对的“规则覆盖”。
苏杨感觉到，自己体内磅礴的太初之气开始疯狂衰退——不，不是衰退，而是被“封印”了。某种远超他理解范畴的规则力量，强行在他体内构建了一套枷锁，将所有的超凡力量压制到了几乎不存在的程度。
化神期的修为，在短短三息之内，跌落至凡人。
不，比凡人稍好一些——身体素质、战斗本能、知识记忆都保留了，但所有需要能量驱动的能力全部失效。现在的他，大概相当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仅此而已。
凌霜仙子和星璇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凌霜的剑意被封印在识海最深处，无法调动分毫。星璇与星辰的共鸣被彻底切断，她现在连最基础的星光都感应不到。
三人像三颗流星，划过大气层，坠落向那片熟悉的大地。
坠落的过程中，苏杨的识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宏大而古老的声音，那不是语言，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中的信息：
“观察者协议激活。”
“检测到异界高阶能量个体进入封禁区域。”
“根据‘万神封禁’第叁章第柒条例，实施强制能量封印。”
“封印期间，汝等可观察，不可干涉。”
“任何对地球人族文明轨迹的主动干涉，都将扰乱气运平衡，触发封禁反噬。”
“警告：反噬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时间线扰动、因果律崩溃、观察目标命运扭曲。”
“协议有效期：至汝等能量特征被本土规则同化或主动离境为止。”
信息烙印结束后，苏杨终于理解了现状。
地球，被一个名为“万神封禁”的超级系统保护着。这个系统不允许超凡力量干涉人类文明的自然发展。他们这些“异界来客”，只能作为“观察者”存在，不能以任何方式改变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行轨迹。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杨……”星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虚弱，“我的力量……完全感应不到了。”
“我也是。”凌霜仙子的声音还算稳定，但苏杨能听出其中的紧绷，“这个封印的层次……远超大乘，甚至可能达到了渡劫期乃至更高天仙。地球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杨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了下方的景象。
那是连绵的山脉，植被茂密，地形崎岖。从空中俯瞰，可以隐约看到山间有几条公路蜿蜒，更远处有城镇的轮廓。
这个区域……他认出来了。
是华中的某片山区，具体位置还需要落地后确认。
三人调整坠落姿态——虽然修为被封，但数百年的战斗本能还在。他们像三片落叶，在距离地面百米时开始减速，最终稳稳落在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山间谷地。
落地瞬间，苏杨单膝跪地，手掌按在湿润的泥土上。
泥土的触感，空气中草木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这一切都真实得让他眼眶发热。
两年了。
从他失踪到现在，过去了两年——这是通过刚才坠落时看到的景象判断的，公路上的车辆型号、城镇建筑的风格，都符合两年前的水准。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凌霜仙子站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她的装束已经自动变化——在穿过大气层时，“万神封禁”系统似乎顺带修改了他们的外观，使其符合当前地球的时代特征。现在她穿的是一套简洁的白色运动装，长发束成高马尾，看起来像个干练的女运动员。
星璇也是类似的装束，不过颜色是浅蓝色。她的银色长发变成了普通的黑色，瞳孔也变成了亚洲人常见的深褐色，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眼底深处隐约的星光。
苏杨低头看自己，同样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装。
“嗯，这里就是地球。”他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的故乡。”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山路上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闪身躲进旁边的树林。
一辆越野车从山路上驶过，车窗开着，里面传来广播的声音：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整。接下来播报新闻：维也纳金色大厅将于下月举办世界青年音乐家峰会，我国着名企业家和钢琴家苏明月确认出席……”
苏杨的身体僵住了。
苏明月。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刻意封锁的记忆闸门。那个总是温柔笑着，配合默契的师姐。那个在他最后一次离开前，轻声说“我等你回来”的女孩。
她很好，她……除了是世界五百强的女企业家，还成为了世界着名的钢琴家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苏杨靠在树干上，缓缓滑坐在地。
凌霜仙子和星璇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她们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守护着。
良久，苏杨才重新站起来，擦干眼泪。
“抱歉，失态了。”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的那思念挥之不去。
“需要去找她吗？”星璇轻声问。
苏杨摇了摇头：“刚才识海中的警告你们都听到了。我们不能干涉，只能观察。任何主动接触，都可能给她带来不可预测的变数。”
他望向远方的天空，那里有城镇的轮廓。
“当务之急，是找到落脚点，了解这个世界过去两年发生了什么。”苏杨深吸一口气，“然后……以观察者的身份，看看她们过得好不好。”
“至于相认……”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等到我们找到不扰乱她们命运的方法之后再说吧。”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山路上拉得很长。
前方是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身后是无法回归的星空。
苏杨三人就这样在封印与克制中，悄然进入了地球，华夏。
而苏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落地的那一刻，地球上四个不同地方的女性，同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刚刚从她们的生命边缘轻轻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