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萤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她能感觉到面具后面自己的脸在发烫。怒火在她血管里奔流，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恐惧。这个男人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像在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查克拉在体内艰难地循环，试图驱散那股让她灵魂战栗的威压。
“看来……”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比刚才更冷，“龙主大人是怀疑我的资格。”
孙二狗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等一场好戏。
“按我东瀛的规矩，”千叶萤继续说，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想谈合作，先得拿出相应的实力。”
“实力？”孙二狗嗤笑一声，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像巴掌扇在千叶萤脸上，“行啊，让我看看你们伊贺流的‘实力’有多强。”他摊开手，表情无辜又恶劣，“别让我失望，不然……这狐狸面具，我就亲手帮你摘了。我猜，下面那张脸，应该比你这身死板的衣服有趣点。”
这话里的暗示让千叶萤几乎炸开。她不再犹豫。
眼中寒光爆射！
双手在胸前瞬间化作残影，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幻术·天照神宫！”她低喝一声。
嗡——
孙二狗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阴森的骷髅王座大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老而恢弘的东瀛神宫。巨大的鸟居耸立，木质回廊蜿蜒，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一种肃杀的气息。
天空悬挂着一轮灼热的太阳，阳光刺眼，炙烤着大地。
更令人心悸的是，神宫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沉重铠甲的武士。他们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刀，头盔下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纯粹的杀意。成千上万把刀同时指向孙二狗，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连空气都仿佛冻结了。
这阵仗，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的人瞬间崩溃。
孙二狗却挠了挠耳朵。
他左右看了看，像是在逛旅游景点。
然后，他抬起手指了指天上那轮刺目的太阳。
“光不够亮，”他点评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看着刺眼，但热度是假的，虚的。连莉莉丝玩的那点血焰都比不上，差评。”
他又指向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武士军团。
“杀气倒是挺足，”他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惜，都是空架子。连个眼神都做不到凝实，一看就是批量生产的假货。你们伊贺流搞幻术，经费是不是不太够？”
隐藏在幻术核心，与整个幻境融为一体的千叶萤，心神剧震！
这怎么可能！
“天照神宫”是她压箱底的至高幻术之一！不仅能完美模拟环境，那轮“太阳”更是蕴含着她苦修的精神灼烧之力，能无声无息地侵蚀中术者的灵魂！那些武士的杀气更是她收集真实战场的杀伐之气凝聚而成，足以乱真！
可在这个男人眼里，竟然全是破绽？
如此轻易地被看穿，还被如此肆意地贬低！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像个在巨人面前炫耀玩具的小孩，既可笑又可怜。
“就这点能耐？”孙二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无聊，“小狐狸，捉迷藏该结束了。”
他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笑了笑，那笑容看在千叶萤眼里，比周围所有武士的杀气加起来还可怕。
“你的幻术太无聊，漏洞百出。”他慢悠悠地说，“不如……来我的世界里坐坐？”
我的世界？
千叶萤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孙二狗甚至没有结印，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然后，对着眼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但整个“天照神宫”幻境，就像一幅被无形巨手撕开的画卷！
刺啦——
恢弘的神宫、灼热的太阳、成千上万的铠甲武士……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扭曲、破碎、湮灭！
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千叶萤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精神核心像是被狠狠锤了一记，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她强行咽下，骇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强行踢出了幻境主导地位。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换。
但不再是梵蒂冈的大殿。
而是一片……虚无。
绝对的，漆黑的，连时间和空间概念都模糊的虚无。
千叶萤发现自己悬浮在这片虚无中，上下左右都是无尽的黑暗。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查克拉，甚至连思考都变得迟滞。
只有孙二狗的身影，清晰地立在她“面前”。
他依然带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在这片虚无中，他是唯一的存在，唯一的光（如果那也算光的话），唯一的主宰。
“欢迎来到，”孙二狗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回荡，直接响彻在她的灵魂深处，“我的意识领域。临时建的，有点简陋，别介意。”
千叶萤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尽的恐惧攫住了她。这根本不是幻术！这是……直接的精神入侵！是更高维度的碾压！她在他面前，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你看，”孙二狗“走”近她，在这片虚无中，他仿佛能瞬移，“这才是真正的‘领域’。你的那个，顶多算个……嗯，加了滤镜的幻灯片？”
他伸出手指，似乎想碰碰她“不存在”的脸。
千叶萤拼命地想后退，想躲闪，却动弹不得。
“现在，”孙二狗的手指停在半空，笑容加深，带着恶魔般的诱惑，“我们能好好谈谈，‘合作’的细节了吗？”
“或者……”他的声音压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你更想永远留在这里，陪我解闷？”
千叶萤的灵魂在颤抖。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做得到。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倚仗，在这片绝对的虚无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长老派她来，不是来谈判的。
是来……献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