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黎明前的蜕变
山洞里的火堆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洞外，天色已经从深邃的墨蓝，过渡到了泛着鱼肚白的灰青。
黎明，将至。
柔软的干草堆上，孙二狗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他，眼神只是变得自信和锐利，那么此刻，他的双眸深邃如潭，偶尔有精光一闪而过，竟带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竟凝成了一道白线，久久不散。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那点微弱的热流，如今已经化作一缕虽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真气，静静地盘踞在丹田之中。随着他的心意流转，这缕真气可以在瞬间传遍全身。
他能清晰地听到山洞外百米处，一只早起的虫子在草叶上爬行的声音；他能看到黑暗中，岩壁上最细微的纹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里，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有种强烈的自信，现在若是再对上王大麻子，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只一拳，就能把那家伙打得骨断筋折！
这就是“炼精化气”初期的力量！
这就是《欢天宝鉴》的霸道之处！
普通人苦修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他只用了一个晚上。一个疯狂、旖旎、痛苦而又极乐的夜晚。
他低下头，看向怀中。
赵灵儿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静静地蜷缩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露珠，睡梦中，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仍未从昨夜的惊惧和今晨的激烈中完全平复。
孙二狗的心，不由得柔软下来。
他知道，自己能有这番造化，怀里的这个女孩，居功至伟。她付出的，是她作为女子最宝贵的一切。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赵灵儿的皮肤，似乎比昨天更加白皙细腻了，在晨曦微光下，竟隐隐透着一层象牙般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她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干枯的头发，此刻也变得乌黑柔亮。更奇特的是，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如果说以前的她是杏花村一朵含苞待放的水灵花朵，那么现在，她就像是沾染了仙气，变得空灵而出尘。
孙二狗心中一动，想起了《欢天宝鉴》中的一段注释——“阴阳互补，龙气反哺”。
原来，在他汲取赵灵儿元阴之气的同时，他体内经过《欢天宝鉴》淬炼升华后的一丝真龙之气，也会反过来滋养鼎炉的身体。这种反哺，虽然不及他得到的好处多，却也能让鼎炉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倒也不算完全占了她的便宜。”孙二狗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着赵灵儿那张恬静安详的睡颜，眼神中的占有欲和怜惜之情交织在一起，复杂无比。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生怕惊醒了她。然后拿起旁边的衣物，想要给她盖上。
就在他刚刚直起身子的瞬间，他丹田内的真气忽然微微一跳。
一股莫名的躁动从脚底升起。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竟被他无意识间泄露的一丝劲气，震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孙二狗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他看着那块碎裂的石头，心中狂喜。这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嗯……”
怀里的赵灵儿发出一声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赵灵儿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随即，昨夜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像是熟透的苹果，下意识地拉起衣物遮住自己春光乍泄的身体，不敢去看孙二狗的眼睛。
“醒了？”孙二狗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磁性。
“嗯……”赵灵儿声如蚊呐地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酸软，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和舒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穿好衣服吧，天亮了。”孙二狗将她的衣服递了过去，自己也迅速穿戴整齐，“我们……该出去了。”
“出去？”赵灵儿心里一紧，抓着他的衣角，“我们不走吗？王大麻子他……”
“走？”孙二狗转过身，捏了捏她的脸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为什么要走？该滚出杏花村的，是他王大麻子！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什么？”
他眼中的自信，像一轮太阳，瞬间驱散了赵灵儿心中所有的阴霾。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灵儿，你等着。”孙二狗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鬓发，一字一句道，“今天，我会让他跪在你面前，把你爹打你的那一巴掌，十倍、百倍地还回来！从今往后，在杏花村，我孙二狗说的话，就是规矩！”
话音刚落。
一阵喧嚣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山下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咚咚锵！咚咚锵！”
是锣鼓的声音！
还夹杂着一阵阵粗俗的叫骂和催促声。
“开门！开门！迎亲的队伍来啦！赵灵儿，你个小娘皮，还不快滚出来给你家男人上轿！”
是王大麻子的声音！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他竟然真的这么早就来了！
赵灵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孙二狗的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他扶着赵灵儿的肩膀，缓缓走到山洞口，拨开藤蔓，向山下望去。
只见村子通往赵家的那条黄土路上，一支堪称简陋滑稽的“迎亲队伍”正耀武扬威地走来。王大麻子骑在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上，胸前戴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大红花，满面红光。他身后跟着几个泼皮，一个敲着破锣，一个吹着跑调的唢呐，制造出刺耳的噪音。
那声音，在孙二狗听来，不像是喜庆的乐曲。
更像是……为王大麻子自己奏响的哀乐。
“走吧，灵儿。”孙二狗拉起赵灵儿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我们去……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