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熄灭，陈御风推门下车。他刚从巴黎回来，手机还连着周子豪的远程调试日志流。实验室的终端画面稳定传输，林浩正在调整曲率引擎模拟包的参数。
下一秒，屏幕变黑。
红色倒计时弹窗跳出：【剩余187秒，所有文件将永久擦除】。
陈御风瞳孔一缩。他立刻按住手机，切断本地网络连接。同时拨通林浩电话：“拔电源线！现在就做！”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脚步声，键盘敲击中断。主机嗡鸣声消失，数据导出进程戛然而止。
但后台日志显示，三分钟前有一台未登记设备接入系统。使用的是内部权限密钥片段，来源不明。
“有U盘记录。”陈御风低声说，“查最近两天谁带过外部存储设备进实验室。”
林浩喘着气回答：“昨天下午有个访客，说是赵天翔的朋友，借用了接口十分钟……我让他签了临时授权书。”
陈御风眼神冷下来。他调出系统记忆功能，回溯操作轨迹。病毒激活前，那个U盘曾短暂连接主控台，触发了一次隐蔽协议握手。
这不是普通攻击。这是熟人作案。
手机震动。周子豪打来视频通话。
“我马上到。”他说，“带上抗干扰检测仪。”
二十分钟后，周子豪冲进实验室。他打开笔记本，接入终端残留信号通道。屏幕闪出蓝光，警报响起。
“识别到‘鹰隼图腾’特征码。”他声音压低，“和数据库里赵天翔使用的银质U盘签名完全一致。”
陈御风盯着那行字。两周前，赵天翔以技术顾问身份进入实验室，留下一枚U盘作为资料交换凭证。当时没人怀疑。
现在它成了入侵跳板。
“U盘在哪？”陈御风问。
林浩从抽屉取出一个金属外壳U盘。表面刻着简单纹路，看不出异常。
“不能直接读取。”周子豪戴上手套，“自毁程序已经启动，数据在逐层加密销毁。强行破解会触发反向追踪。”
陈御风没说话。他拿起桌角的钢笔，用力砸向U盘。
金属壳裂开，露出夹层中一枚微型芯片。
周子豪迅速将其接入抗干扰读取仪。仪器外壳由“龙鳞”材料制成，能屏蔽外部信号干扰。
屏幕上开始恢复数据碎片。
进度条走到89%时，芯片温度骤升。边缘冒出白烟。
“物理自毁第二阶段！”周子豪喊。
林浩抓起冷却凝胶，注入读取接口。凝胶接触高温瞬间汽化，但他没有松手。
最后0.3秒，日志碎片被完整抓取。
内容只有一行：【同步完成｜目标地址：国防部网络安全中心｜时间戳：两小时前】
陈御风冷笑。他知道这是假地址。真正的指挥节点不会用公开机构命名。
他闭上眼，唤醒系统界面。
【请求签到：真实网络安全指挥节点】
全息地图在意识中展开。全球红点闪烁，最终聚焦于城郊一栋公寓楼顶的卫星中继站。
坐标精确到米。
“赵天翔租的房子。”陈御风睁眼，“他在那里架设了私有服务器集群。”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浩问。
“报警不行。”周子豪摇头，“消息一定会泄露。他背后有人撑腰。”
陈御风摘下手腕上的机械表，贴在主控台上。
“启动临时防护协议。”他在心中下令。
系统响应。虚拟数据镜像生成，模拟正常运行状态，迷惑潜在监视者。
“我们自己去。”他说，“带上便携断电装置和信号屏蔽器。”
三人离开实验室，驱车直奔目标地点。
路上，周子豪用便携设备监听公寓频段。耳机里传来高频加密信号，持续不断。
“他在清数据。”周子豪说，“服务器还在工作。”
抵达楼下。六楼窗帘微动，空调外机震动频率异常。
“有人在远程操作。”陈御风判断，“准备强入。”
他看向林浩：“制造短路，跳闸就行。”
林浩点头，绕到电箱处接线。十秒后，整栋楼灯光熄灭。
黑暗中，陈御风攀上消防梯，直达阳台。周子豪同步切断备用电源线路，迫使服务器进入缓存模式。
玻璃被破开。陈御风翻入书房。
角落立着一台黑色机柜，正面指示灯由红转黄。屏幕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硬盘清除进度：97%】
他冲过去，拉开柜门，找到主硬盘槽位。
手指插入卡扣，用力拔出。
屏幕熄灭。
房间里安静下来。
他低头看着手中硬盘。金属外壳冰冷，接口处还带着余温。
周子豪从窗口跃入，接过硬盘放入屏蔽盒。林浩也从楼梯上来，手里拿着断电钳。
“任务完成了？”林浩问。
“拿到了。”陈御风说，“但这不是结束。”
他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城市灯火。直升机螺旋桨声由远及近，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降低高度。
他知道那是沈昭华派来的接应。
三人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动。
硬盘静静躺在屏蔽盒里，尚未解析。
陈御风把机械表重新戴回手腕。表针轻微颤动了一下。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