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吗？”
小夏以为陆寒野怕不方便，“我也在，青山呢，把他也喊上，天天吃我做的饭，换换口味。”
青山估计又去门外树上掏鸟窝了。
“行，待会我叫他。”
张小夏试了试茶水的温度，差不多了，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走了，待会见。”
出门的动作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青山在树上正好将主子的坏笑尽收眼底，小夏姑娘跟他一样可怜，被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张小夏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出了屋子就好了。
脸也不热了心也不跳了人也自在了。
怪事！
路边上有卖糖葫芦的，张小夏买了两串带回去给兰花两闺女吃。
兰花已经在炒菜了。
早上姐姐带来的茄子，特别嫩，她打算做个蒸茄子凉拌。
清炒四季豆、青菜蛋花汤。
她刚才称了肉做红烧肉烧梅干菜，还咬咬牙买了只仔公鸡。
杏儿跟桃儿在门口拔鸡毛。
“小夏姑姑。”杏儿泼辣也胆大，见人叫的声音也大。
“小夏姑姑。”桃儿声音要小些，笑的腼腆。
“我给你们俩买了糖葫芦，待会洗干净手来吃。”
灶台上兰花正在炒肉，逼出来的舀进碗里，炒菜用。
“小夏你下次可别买了，那些小东西贵又吃不出什么名堂。”
“没事，孩子们吃着玩。”
两个孩子干活利索，仔公鸡毛拔的精光，鸡肠鸡胗也洗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没有饲料，家里养的鸡，油放够，切成块炒，怎么做都好吃。
不一会儿炒鸡的香味就跑到了衙门前面，香的青山在树上待不住，于是跟主子申请自己先过去看看今天中午有什么菜式。
陆寒野手里的活还没忙完，走不开。
“主子还在干活，你要跑去快活，你觉得合适吗？”
“可属下也帮不了忙啊，闲着也是闲着。”
“你一个男的跑去不合适，树上好好待着去。”
“可属下还是孩子，人家才十六。”
“十六在京城也可以娶亲了，你是想娶媳妇了？想的话我让老六给你找一个。”
“属下不去了，属下喜欢在树上待着。”
菜都是家常的做法，准备的差不多时，张小夏去喊人。
陆寒野带着青山过来吃饭。
兰花每次对上陆寒野都有些诚惶诚恐，弯着腰把人往里领。
“陆公子请。”
“你不用怕我，你看小夏，从来就没怕过我，还经常使唤我做事。”
这点确实，青山非常佩服张小夏的脸皮，京城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将军都敢指使。
一个字：牛！
有时候他也想跟张小夏学，反正主子都落难了，有句话不是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可骨子里的奴性让他不敢，主子往他面前一站，他的脑子就自动将他归结为奴才一栏。
这该死的奴性！
小夏嘿嘿笑，“哪里，不叫指使，叫互帮互助。”
以前家里来客兰花从来不上桌，今天没有陪客的人，她总不好让小夏替她陪陆公子。
摆好碗筷，兰花紧张的把筷子碰到了地上。
她窘迫的蹲下去捡：“看我，笨手笨脚的，我去洗一下。”
“没事，兰花姐，陆公子的筷子，青山你的。杏儿跟桃儿也盛饭坐桌子上来吃。”
“那不好吧，两丫头片子。”兰花想拦又怕若客人不快。
“我家都上桌吃饭的，你问陆公子，他每次去我家，我家人都在桌上，都是老朋友了，没那么多讲究，兰花姐，你也坐下吃，别忙活了。”
“哦，好，好。”
兰花坐下，想喊人吃菜，又觉得自己做的菜拿不出手，屁股只敢做半天凳子，夹菜的手都是抖的。
“陆公子、小夏姑姑，青山叔叔，你们吃菜，这是我娘做的炒鸡，可好吃了，你们吃鸡腿。”
杏儿大方多了，看她娘那样，小小的个子站起来，要给张小夏和陆寒野夹鸡腿。
“我来夹。”
陆寒野筷子伸过去，给杏儿和桃儿一人夹了根鸡腿，给小夏夹了个鸡翅膀。
青山眼巴巴的看着，陆寒野筷子顿了下，给青山夹了个鸡脚。
呜呜呜。
主子第一次给他夹菜。
青山把鸡脚啃的寸肉不剩。
小夏给兰花夹块鸡胸肉，“兰花姐，你也吃。”
兰花诚惶诚恐，想夹回去，但到了自己碗里她又怕别人嫌弃。
“多吃点，别下午饿了。”
张小夏帮兰花招呼，起话头。
“我小时候被大公鸡叨过。”张小夏说。
“痛吗？我小时候被大鹅追过，在我屁股上咬了一口。”青山找到了知音。
“痛，可痛了，那个该死的大公鸡欺软怕硬。”小夏说的是上辈子，福利院厨房坏厨师养的鸡，她被叨了，胳膊流了好多血，坏厨师说都怪她自己，没事到处瞎跑。
院长也不管。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逮住那只大公鸡，把它卖了。”
青山惊呆了：“你胆子真大，不怕被人抓吗？”
“怕什么，抓住了大不了一顿打呗。”
陆寒野看了眼张小夏，他觉得张小夏说被鸡叨的经历时有种莫名的哀伤。平时总是带笑的眸子，突然冷的像冰，很快冰又化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说张家人都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嘛。
陆寒野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他小时候连鸡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虽说是庶子，他娘也还受宠，衣食住行上从来没有被苛待过。
聊着聊着，兰花放松不少。
“我昨天去找粮行掌柜，请他帮我推荐个人教你们一些简单的算账记账，今天王掌柜答应了，教你们的人他女儿，我看了人，性子特别温和，从明天起，她过来教你们，你们跟着好好学。”
“小姑，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兰花还是有些担心：“我们娘仨大字不识一个，会不会惹人姑娘生气。”
“没事的，兰花姐，你的情况我跟她说过了，她将愿意试试。你就尽管学，能学多少是多少，别的不用担心。”
“谢谢你小夏。你替我做许多，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兰花姐，你好好学就是报答我了，以后铺子就要靠你了。”
饭后，青山跟着主子一起回县衙，边走边感慨。
“小夏姑娘真是一个顶好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陆寒野点头，太有韧劲了。